春日渐长,洛阳一带开始暖和起来,处处可见娇俏可爱的迎春花。
青陇山庄的庭院里,支起了一架大秋千。
一众丫鬟聚在庭中央,嬉笑玩耍,或荡秋千,或打燕子。
桃红柳绿的女孩子们,不分年龄等级皆玩的兴致勃勃,太阳底下玩出汗珠子来也都顾不上拿帕子拭。
贴心的椿芽一早听说洛姑娘叫人装了秋千,便赶忙地命小厮们将外间的罗汉床抬到了庭中央。
洛西园斜卧在罗汉床上,一面晒着太阳,一面笑吟吟地看着她们玩乐,这一副春闺行乐图看的甚是赏心悦目。
不远处,一个长身玉立面如皓月的锦衣少年,眉目含笑地立在廊下,看了良久,忽地忍不住朗然出声。
“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李十郎所言之美,果然不差!”
众女子被这一声音惊得停了下来,抬眸望去,发现此人正是少主子李策风,便都垂手行礼。
“你们且去玩吧,我是过来找洛姑娘说话的,倒扰着你们好兴致了!”
李策风一面笑,一面快步走到了洛西园面前。众人听他如此说,便丢下规矩仍旧去玩耍了。
洛西园此刻微眯着眼睛,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在脸上,更衬得她肤白如玉了。
“洛妹妹今日气色看起来比前两日好多了!”
李策风凝眸在洛西园脸色看了半天。也许是因为她自小习武的缘故,也许是他及时地请到了神医吴司命来诊治,他竟发现洛西园的外伤和体内伤寒都恢复地极为迅速,甚至有些异于常人。
“谁是你妹妹?”
洛西园睁开水灵灵的大眼时,脸上神情不见有变化。
李策风揣度着,洛西园生长于武林宗派且为人不拘小节,可能不喜闺阁中的称呼,便又改口道:“好兄弟,哥哥以后再不这样唤你了!”
罗汉床上的少女立时坐了起来,秀眉紧蹙,冷声道:“混账!谁要做你的兄弟,你兄弟可是那恶贯满盈的知府嫡子,我一个小乞丐可配不上这样的好身份!”
李策风见她面上动了真怒,急的连连作揖,口中不住地唤道:“好妹妹!息怒!是我错了!”
饶是这样,洛西园还是拉着椿芽,叫她指路,直言她要回丐帮。
洛西园本就是个霁月风光的少女,是非黑白心里自有一杆秤,她早就明白,当初李策风在墙角拦下她实在也是无心之失。再加上后面李策风冒死相救,又赔了许多东西给她,此刻她心里已经不是十分怪他了,甚至都有些许感激。
但听到李策风的一声“好兄弟”,便立刻想到陆雨辰那死仇,她心里真真是恨的牙痒痒,连李策风也一并牵怒了。
眼见着两个人闹的脸红脖子粗,都默不吱声了,一旁的椿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从哪里劝说。
恰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伶俐小厮,一叠声喊道:“公子爷!公子爷!山泉水野河鱼终于找到了!”
椿芽心下惊疑不定,看李策风和洛西园都没反应,便招手唤了那小厮近前。
“什么事这么急?”椿芽问道。
那小厮瞥了一眼李策风,见李策风没说话,便笑向椿芽道:“椿芽姐姐还不知道?那天听秋菊姐姐说,公子爷救下的洛姑娘要尝一尝公子爷亲手做的菜肴,公子爷前几日便拜了鲁大厨为师,学了几道名菜,其中一道就叫做‘山泉鳜鱼汤’!必须要高山上的山泉水,当天取当天用,外加山间河里的肥美活鳜鱼,方能显出这道菜的最佳味道来。所以公子爷差我们找了这两天了,公子爷昨天还亲自去找……”
且不说椿芽等一众丫头听了这些话,心里如何吃惊。
洛西园当下也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李策风,这个将军家的儿子,还真非一般人家儿郎能比。不仅知错能改,连赔礼道歉都如此心诚!都说“君子远庖厨”,而他竟因为她的一句顽话,放下侯门将子的身份,亲自去拜师学做菜。本来今日他好心过来看望她,而她却一时蛮气发作,完全不顾他在众人面前的脸面。
想到这里,洛西园便有些懊恼。
椿芽见洛西园脸色缓和下来,心知她应当是揭过这个错儿了,便拉着洛西园柔声问道:“姑娘玩了这半天,可饿了?咱们要回去,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赶路不是?”
洛西园脸色微红,却也大方地回道:“是有些饿了,那咱们就吃饱了再走吧!”
李策风见状,顿时喜上眉梢,急唤了一声小厮,两人一溜烟跑出了庭院。
……
正厅上,梨花大圆木桌摆满了珍馐佳肴,管家关老汉垂手立在少主子李策风身旁。
他一双晶亮的老眼,闪着老成持重的光芒。
关老汉心里思谋着,这少主子行事与老主子风格迥异,但论少年人胆大脸薄,却几乎和老主子当年是一样的。
“公子爷,论理这话老奴不应该说,但老爷太太若是知道了,岂不生气?”
关老汉仍旧恭谨地站在一旁,话语之间不是责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