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一身戎装的袁崇焕在一众部将及大同知府,通判等文官的簇拥下检查大同城防措施,一边看一边指出需要整改的地方。
身后的军中司马掏出炭笔在随时记录。
袁崇焕为人耿介,治军更加严厉,发现好几处问题严重的地方,负责该处的官员当时就被处罚,有罚俸的,有降职的,还有被拖下去行杖刑的,毫不心慈手软,那受罚之人的惨叫声让跟在身后的大同文武一个个心惊胆战,有人下意识的将手摸向后面,好像那军杖是打在自己屁股上一样。
看着身后的文武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袁崇焕心中冷哼,他就是要用这种铁腕来肃清边军之中各种弊端,给他的五年平辽计划做好准备。
目前他还没有对于最严重的吃空饷,喝兵血这个问题动刀,这个问题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一旦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他要先利用这些小问题先敲打一下这些人,让他们有所收敛。然后等到自己彻底在大同立稳脚跟之后再动手去戳破那个毒瘤,到时候即使生乱他也就有把握安然处理了。
而且,想着他自己的心腹爱将洪承畈这次去很有希望给自己带回来一支战斗力强横的生力军,这就让他感到更加有底气了。
军中将领,要想树立威信,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仗,而且要打胜仗。只要你能带领大家打胜仗,下面的人就服你。
袁崇焕自己能有今天这般显赫的地位和声望,就是靠着打仗起来的。所以,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他也明白,要想在边军之中立足,让这些骄横的将领们服气,那就必须跟鞑子干一仗,而且规模要大,战果要丰厚,如此才能让下面的人信服。
自己这次带来了两万跟着自己打败流寇的精锐官兵,如果洪承畴又能顺利招安那股姓江的马贼的话,以自己的本事,五年平辽估计有些宽余了。
一个马贼头子都能三番五次打败鞑子,看来所谓的鞑子悍勇不可敌的说法也就是边军将领给自己无能找的借口而已。难道自己这个堂堂大明督师还不如一个马贼头子吗?
想到此处,袁崇焕就更加的意气风发了。
正在此时,他的亲兵统领来到身边,低声道:“督师大人,洪总兵回来了,在中军大帐等着。”
袁崇焕神情一振,当即下令身后文武各司其职,自己带着曹变蛟匆匆赶回中军大帐,全然没有注意到亲兵统领脸上古怪的神色。
袁崇焕来了大同之后,就住在边军大营之中的中军大帐,没有去给自己准备的府邸。这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态度,所以其他将领更是不敢回家了,都只好住在军中。
一掀帐帘,还没看到洪承畴,曹变蛟的声音就叫了起来:“老洪,督师回来了,你赶紧把你的好消息说出来,让督师大人开心一下。”
他跟洪承畴老熟人,所以言语之间就随便了很多。
袁崇焕心情大好,也没计较曹变蛟的失礼举动,笑吟吟的迈着步子走进大帐,眼含期待的看向洪承畴。
却见一向自信从容的洪承畴低头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听见声音一样,袁崇焕不禁有些不满,咳嗽了一声。
洪承畴这才抬起头来,一看是袁崇焕,急忙起身道:“末将失礼,请督师大人恕罪。”
袁崇焕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坐到自己的帅椅上示意曹,洪两人也坐下。
洪承畴却没坐,向前一步,拜倒在地大声道:“末将有负督师期望,请督师降罪!”
袁崇焕一愣,不知其为何这般模样,走出帅案扶起洪承畴道:“亨九这是为何?”却见洪承畈满脸羞愧,沮丧之情溢于言表,全然不似往日那个智计百出,自信从容的洪承畴。
曹变蛟也发现了不对,起身走过来惊讶道:“老洪你这是咋了?咋变成这幅样子了?”
面对着两人的询问,洪承畴嘴唇动了动,满心苦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袁崇焕脸色沉了下来,知道事情定然出了差错,给了亲兵统领一个眼色。
亲兵统领会意,带着人在大帐门口守卫,阻止其他人贸然进入。
“亨九,你身为堂堂总兵,岂可因为区区小事就如此沮丧颓败,到底此行如何,细细说来,否则军法从事。”袁崇焕重新坐回帅案,黑脸一板,大声呵斥道。
洪承畴这次确实被江川给打击的不小,一向骄傲自信的他不仅任务没完成,反而还被对方又是恐吓,又是嘲讽的,最后还把随从百名亲兵的武器都丢在了那里,这让他感觉到实在是生平奇耻大辱,因此一路上沮丧愤怒的心情充斥在心间,总想着无颜面见袁督师,因此才会如此失态。
被袁崇焕这么一呵斥,他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袁崇焕,忍不住大哭起来,将自己这一行的遭遇说了出来。
曹变蛟被吓了一跳,心想老洪这是咋了,被人当兔爷糟蹋了?咋就哭上了?
待他听完洪承畴的话之后气得暴跳如雷,愤怒的大叫起来:“一个马贼头子竟然敢如此嚣张狂妄,敢如此侮辱督师和老洪,督师大人,末将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