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25)
李煦彻底被孤立了。
晚上的大通铺, 没有他的位置。然而五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在他被晾着的时候及时出现了, “哎呦喂!我的李大人,您怎么跑这来了。这哪里是您呆的地方?您叫小的这一通好找啊!快来快来,床铺给您都归置好了, 上好的虎皮褥子, 还是出门前皇后娘娘给五阿哥带来的。”
结果地方是不错, 虽不宽大, 但一床一榻一桌一椅,比之大通铺好了太多。
桌子上放着茶水, 点心还冒着热气, 小碳炉烧的红火,床铺上确实也铺着虎皮褥子, 是不是皇后给五阿哥带来的就不知道了。
李煦看了看桌上的还放着的笔墨纸砚,眼神就凝住了。自己现在就算是阳春白雪, 只怕也没人会信吧。那能怎么办呢?人人都说自己是老臣, 可老臣才要命呢。老臣,就意味着跟新帝没有交情,没有交情就意味着没有特权可用。
要想保命, 要想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好似给自己的选择并不多。
这位五阿哥年纪不大,但这心肠却也歹毒的很, 是个能下去狠手的主儿。如今给自己的是敬酒, 要是不吃, 可就成了罚酒了。
于是坐在桌边, 踏踏实实的将点心和茶水都吃了。然后就开始研磨,自己独自里这点料子,不扒出来只怕这位五阿哥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别说什么账了债务消,这位说到底才十二岁,一句‘顽童’‘胡闹’,这承诺就半点不作数了。跟皇家的人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纯属扯淡。
小路子过来收点心盘子和茶水,眼睛朝李煦写着的东西上瞄了一眼就收回了,回去就跟弘昼说:“到底是先帝老臣,端是识时务。”
弘昼撇撇嘴,翻了个身就睡着了。船上晃晃悠悠的,早想睡了。
小路子给主子盖好,这才转身出来,他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间。
李卫等着小路子出来,问了小主子的情况,对小路子也及其客气,“……有什么状况就喊一声,外面有人守着,没有人能惊扰小主子……”
小路子赶紧谢了,他朝甲板上看了一眼,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船舱的窗户上边上也守着人,他不由的咋舌,“这是怎么了?怕跑了?”可这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在湖上漂着呢,还真能游泳回去?这么冷的天,又在湖中心,谁这么好的水性?
李卫摆摆手,“不是怕跑了,是怕有些人想的多,直接寻死了。”
小路子愕然,这事吧,还真别说。人死账消嘛!有些人估摸着是还不起那些亏空,有些嘛,估计是想死了干净,死了就把家财留给子孙了。
可哪里知道,这位李大人把他们求死的道都给堵上了。
“您忙!您忙!”小路子点头哈腰的,深觉李大人也是值得敬畏的人。
他回去之后想了想还是在自家主子耳边小声将事情说了。弘昼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就行了。这奴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卫叫这么多人守着,看不光是为了这个。在巡抚和布政使之上,还有总督呢。
巡抚和布政使说起来只是一省要员,可总督却是封疆大吏。手里捏着江南数省军政大权,对绿营等是有调兵权的。自己这不哼不哈的将一省的官员都提溜出来漂湖上了,那位总督大人今儿得不到消息,明儿估计也能得到消息。甚至可能更快,要是今晚得到消息,说不得敢在明儿早上就能赶来。
到时候碰面人家要人怎么办?越过人家办人家的下属,这事不规矩。可要是规矩着来,这事成不了。总督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他自己怎么着也有个‘不查’的罪过的。自己再是钦差,再是皇子,可也是个不到十二岁还算是幼子的光头阿哥,真以后人家不会来硬的?那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所以这事啊,只能是速战速决。
“过了子时,就叫爷起来。”弘昼又翻了个身,这才真睡了。
小路子却不敢睡,巴巴的看着手里的怀表。还不忘悄悄的出去,告诉了李卫和弘晸几个阿哥一声。
子时一到,小路子的脚步声一响,弘昼就自己醒了。
小路子拿了热帕子过来给主子净面,“李大人和三位爷都在外面等着了。”
“带人。”弘昼随意将脸一抹,“赶在天亮前回京。”
“怎么带?”弘暄在外面听见了就扬声问了一句,“按咱们手里的名册?”
“不!”弘昼从里面出来,抬手理了理辫子,也不重新梳了,指了指外面示意其他人跟上,“挨个问。看看他们都能说出些什么。”
可这从凌晨一直问到天快亮了,问是问完了,他却也犯愁了。
为什么?
名单上的人是没跑的。见是被同僚或是上司给卖了,否认倒是没否认,否认也没什么意思。说到底五阿哥就是想要钱而已。拿了钱了,帐就了了。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尽管这事吧,听起来不像是真的。可一是江南确实需要稳定,二是除了相信没有别的办法,到底是心存侥幸了。
有了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