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出去,正好见到在外面等着的弘历。
“十三叔。”弘历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您要走了?打搅您跟皇阿玛说话了。”
“你不来也要走的。”十三对今儿出的事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弘历来的这么快,而且会是这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快进去吧。万岁爷正等着呢。”
弘历却躬身对着十三行礼,“十三叔慢走。”
直等十三的背影过了拐角,弘历这才转身进了御书房。
四爷手里拿着折子没放下,提都没提别的事,只道:“弘旺朕安排去山东了,直隶的事情你要是忙不过来,叫弘昼去搭把手。”
弘历应了一声是,心里乱的很,弘旺去山东的事只从耳朵过了一遍,也没有深问的意思。他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皇阿玛的态度。不管自己是谁生的,只看皇阿玛愿意叫自己是谁的。这才是顶顶重要的。
他马上跪下,连磕了三个头,“皇阿玛,今儿的事儿子听说了。儿子的生母……”
“朕不是已经惩罚过你十二叔了吗?”四爷放下折子,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一噎,这话还怎么问下去。惩罚了十二叔,说他将钮钴禄氏写成钱氏是错了,那么就是肯定了自己是钮钴禄氏生的。
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
只要皇阿玛承认,那么自己就只能是额娘生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可这十二叔为什么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明显的,这是想拉自己下马吧?这针对的该是自己猜对,为什么皇阿玛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呢。
“还有事吗?”四爷拿起笔,一副要忙的样子。
弘历心道,当然有事,怎么会没事?您至少得告诉儿子这钱氏到底是谁?为什么人家别的不些,偏偏就写了一个钱氏。
而林雨桐其实跟弘历一样懵。是啊!这怎么就出了一个钱氏的。
曾经她也分析过十二的行为,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又几分道理。但这跟弘历是不是钮钴禄生的无关。皇上说是那就是,皇上说不是那就不是。可究竟是不是,她还真有几分好奇。
等到四爷回来了,林雨桐还凑过去问他,“到底是谁生的?”要知道后世乾隆寻找生母的戏可多的是。
四爷笑她,“再怎么着,他也是四爷。”
那就明白了,按四爷的意思,弘历确实是钮钴禄生的。
笑了一场,四爷又补充了一句,“时疫的时候,是钮钴禄氏陪伴到底的……”
“伺疾有功……”高氏的双手搭在弘历的肩膀上,声音轻柔的很,“娘娘在潜邸的时候多年未有所出,却在伺疾之后有了阿哥爷。您说这巧不巧?”她小心看着弘历的脸色。
弘历有点明白高氏的意思了,“你是想说,皇阿玛用儿子酬功?”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
要自己能生,早就生了。十年都无所出,之后就生了个儿子。甭管这个儿子是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但万岁爷说是她生的就是她生的。女人有了儿子才有了依靠。
要不然十二爷闲着没事干,编排这个做什么,于他能有什么好处?
“许是奴婢想多了也不一定。”高氏脸上有些忐忑,见弘历不说话,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儿爷赏脸见了奴婢的家人,奴婢还没谢恩呢。”说着,就转到前面上,手搭在弘历的膝盖上跪了下去。
弘历将人扶起来,“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跟你阿玛谈的……”他不由的想起高斌临走时说的话,一时有些怔愣。
“如何?”高氏捧了茶来追问了一句,“奴婢的阿玛是个实心眼的人,是自己人他就肯掏心掏肺。不是自己人他那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的。”
弘历看着高氏笑了笑,“爷知道……”
知道他叫爷奔着皇后是为了爷考虑。可这不行!他觉得这个时机刚好,可叫自己说,别的什么时候都行。就现在不行!
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皇额娘依旧得是皇额娘,额娘也依旧是额娘。敢抛弃了额娘改巴结皇额娘,不用别人动手,皇阿玛就得先废了自己。
孝道,这是皇阿玛极为看重的东西。
想到这里,弘历扬声叫了吴书来,“你亲自去一趟永寿宫,告诉额娘,今儿差事太多了,皇阿玛又打发弘旺出京,如今直隶就爷在管着,今儿没顾上去看额娘,就说明儿一定过去。请额娘务必等着爷过去吃晚饭。”
听了吴书来的禀报,钮钴禄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好了。
桂嬷嬷端了碗汤来,“您看看您,这也太操心了。阿哥爷是您肚子里出来的,这母子连心,岂是那些小人能离间的。”
钮钴禄氏摇摇头,“只是这事情一个紧接着一个,叫人不悬着心就不行。”
好端端的,只不过送了一碗汤过去,就被这一顿斥责。岂是她压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叫万岁爷想起伺疾时候的日子。那时候自己偶尔也会煲汤给万岁爷喝。看着那汤,哪怕不喝进嘴里,只要能想起曾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