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带着众人在二门处等着,心中颇有几分激动。不过片刻,便见一堆花团锦簇的仆妇、婢女簇拥着几顶小轿鱼贯而入,接着便瞧见一位华服夫人并两位妙龄少女下了轿。
那夫人生的十分年轻,瞧着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目宛然,颇有几分少女之姿。下了轿子瞧见三太太便眉眼生笑的迎上来,“怎好劳烦姑奶奶在这二门上迎着,真真是太客气了。”
三太太挽了她的手,“老太太听说你们要来,一早就打发了咱们在这候着。”
锦乡侯夫人眉眼一挑,更露笑颜,“亲家老太太真是太客气了。”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去瞧站在三太太身后的三个姑娘。见她们三人穿着打扮皆是一样,都稳重端庄,样貌较好,心下不禁感叹,“这可就是公府的几位姑娘,真真是金尊钰容,生的好生标志呀。”
姜采三人听见夸赞自己,忙齐齐行礼,算是谢过。幼时姜采曾见过之前那位锦乡侯夫人,是个老实木讷,温柔可亲的人。如今这位瞧着,却是活络许多,只是夸赞人的这番说辞,显得有些过于奉承了。
三夫人见锦乡侯夫人主动来提,便将姜采姐妹三人介绍一番,又拉过自家侄女来。指着年纪稍大些,容长脸的姑娘道,“这是栋哥儿大舅舅家的柔姐儿,行三。”又拉过另一个年纪稍小一些生的低眉顺目的姑娘,“这是二舅舅家的裳姐儿,行四。”
几位姑娘纷纷相互见了礼,便跟着三夫人往院内走,往花园锦亭去。老太太早就命人沿路摆满了菊花,自己则等在锦亭之中。
亲家见面自是少不了寒暄,四太太虽然刻薄,人却是极热情好客的,便是心中对三太太有意见,可待人接物时却仍旧礼数周到。几番谈话下来,锦乡侯夫人反而跟她更投缘,瞧着反而两人更似姑嫂。
三太太静静坐在一旁喝茶,微笑瞧着。花三姑娘花羽柔一直坐在三太太身边,见姜采静坐在一旁默默替老太太剥着瓜子人儿。便道,“从前听闻姜二姑娘艳冠京城,如今一见,不光是样貌出众,品行更是出众。老祖宗有这么孝顺的孙女,真是好福气。”
老太太听见夸赞自己心爱的孙女,心下大悦。“这是在旁人面前各个拘谨,你是没瞧见这几个猴儿,无人时多淘气。”
老太太心里虽然高兴,却不顺着花三姑娘的话往下说。“我常听你姑母夸赞你,说你曾师承先生,最是弹得一手好琴。当今世上除了你师父,无人能及你的造诣。”
花羽柔听了这话,忙起身行了一礼,“老太太真是谬赞了,羽柔自幼确实受过文先生的点播,却也不过学个皮毛。若是老太太不嫌弃,羽柔就弹奏一曲,助助兴。”
“好。”人老了自是爱热闹的,老太太自然也不例外。忙吩咐人去取琴,搭架让花羽柔弹奏一曲。
花羽柔起身轻轻福了福身,“柔儿曾听闻府上几位姑娘都有所长,由以二姑娘的音乐天分最高。更听闻姑娘曾得了一把前朝名琴,柔儿今日斗胆,想求老太太开恩,二姑娘割爱,将那琴拿出来借柔儿一抚。”
姜采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似是感应到了此人的几分来者不善。
老太太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没。姜淮素来做事张扬,也最讨厌任何张扬的做法。她以为花羽柔这般公然讨要府上的宝贝,即是张扬。虽然她也曾嫉妒姜采可得这样的宝贝,但和姜采比起来,花羽柔是外人,她少不得又要牙尖嘴利一番。笑着凑近花羽柔,“花三姐姐不知是从哪里听闻,我二姐姐有这样一把好琴。这可是御赐之物,且赐给的是我大姐姐呢。”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三太太轻轻扫了一眼花羽柔。出面解围,“咱们采姐儿的美名远播,都道采姐儿抚的一手好琴。又听闻圣上曾赐予我们府上一把飞瀑连珠,柔儿不明就里,又十分爱琴,方才有所逾矩。”
飞瀑连珠乃是前朝烨王所制,世间孤品,珍贵异常。众人只知姜华颇受皇帝喜爱,因其琴技了得,某次宴会上惊艳四座,圣上高兴,便将收藏的前朝名琴赠与姜华。后来姜华入宫为太子妃,御赐之物本不可转赠他人,可皇帝又得了一把更好的琴赐给姜华,并亲自提出可将其留给娘家姊妹,这才到了姜采手中。这把琴可辗转到了姜采手中,本以为不过寻常之物,却不料是世间孤品。
花羽柔手心起了一层细密汗珠,她还是功课做得不够,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一旁四姑娘花羽裳低头吃茶,仿佛在场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倒有几分姜瑜的做派。
姜淮挑眉,还要在说什么。姜采轻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笑道,“名琴自然要有高人抚,这样才能相得益彰。既然羽柔姐姐有意,那便将琴拿出来罢。”说完便转身吩咐碧丝回去将那飞瀑爆珠取来。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姜采的目光中有几分赞赏。对于今日姜淮的一致对外,也颇为欣慰。
“多谢采儿妹妹割爱了。”花羽柔盈盈一拜,又像老太太行礼,“今日是柔儿唐突了,还望老祖宗莫要怪罪。”
老太太摆摆手,面上一派和善。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事情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