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大奶奶点头,“自然是会不高兴,哪个做母亲的不将儿媳妇当成抢走自己儿子的敌人。”
姜采还未过门就已让她举步维艰,若当真嫁进来,必是十分麻烦的。这门婚事决不能成!含大奶奶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神色渐渐温柔下来。为了没出生的儿子,她也不能大权旁落。
彩莲自幼跟在含大奶奶身边,自然能揣度出她的心思。为了自己的前程发展,她也必定会作为一番。
在内宅争斗这个领域,姜采不敢说自己段位高,毕竟即便是重生归来也栽过跟头。但是对付这种普通世家的小丫头,自然是绰绰有余。
既然已摸透了含大奶奶的心思,姜采自然早就有所防备。
彩莲送来动过手脚的吃食,姜采拿来喂了梁老太太最喜欢的波斯猫。猫虽然没有丧命,可是一直呕吐不止,着实心疼坏了老太太。
梁老太太震怒,要求彻查事情根源。厨房上的管事妈妈顶了罪,被打卖出府。彩莲和含大奶奶虽然没有暴露,但是损了一员大将。
梁老太太吩咐了开了自己院内的小厨房,以后姜采的食物皆由小厨房出。
第一回合,以姜采不动声色的胜利收局。含大奶奶气恼之下,砸碎了一整套汝窑茶具。时候心疼三天三夜。
有了第一次失败经验,彩莲又连夜组织人手谋划下一次行动。这次被毒死的,是梁奕送给姜采观赏用的小金鱼。姜采借故向梁奕重新要了一缸鱼,“机缘巧合”之下,被梁奕得知姜采才浆洗过的手帕掉进了鱼缸,第二日鱼儿便尽数翻了白肚皮。
一番彻查之后,发现竟然是浆洗房的人用浸过毒液的水洗了姜采的衣服。虽然不至于要了人命,但对皮肤损害极大,很可能会毁容。老太太再次震怒,揪出了浆洗房的婆子,打了十五大板,扔出了姜府。自此以后,姜采所有的衣物洗涤皆有专人管理。
彩莲和含大奶奶侥幸没有被牵连出来,但却又损失一员大将。
第二回合,再次已姜采的完胜收局。含大奶奶气的小腹生疼,又多灌了几幅安胎药。
连胜两次,知情人碧柳免不得有些得意。“含大奶奶两次都输给了姑娘,合该消停些了。奴婢真是好奇,小姑妯娌一堆,没事儿同姑娘计较什么?姑娘一没夺了她丈夫,二没有打了她孩子。”
宝环在一旁插嘴,“她八成是怕姑娘成为她的妯娌吧。三奶奶到底是三房的,日后早晚分家,真正能同她有利益争夺的,只有三爷的妻子……”
碧丝在一旁横了宝环一眼,吓的她将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姜采此时正好将九连环最后一环解开,放在一旁。顾自满了一碗茶,“有些人的攀咬理由非常可笑。或许因为你比她年轻,或许因为你比她身份显赫,又或许因为她在心里和你上演了一场爱恨情仇的戏码。我们管不了旁人如何,只能约束好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她伸手害我们,我们就有力回击回去就好了。其他的,交给命运。”
命运这种悬而未决的东西,竟会从素来笃定自身力量的姜采口中说出来。碧丝略略有些惊讶。碧柳却似乎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含大奶奶之所以处处与姑娘作对。是因为姑娘比她年轻,比她身世好,比她貌美,更受老太太的宠爱。她因此相形见绌而生出自卑之心,笃定了姑娘的出现必定会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管家的权利、丈夫的宠爱、婆母的信任。她在心里将姑娘当成了敌人,即便姑娘什么也未做,她仍将姑娘视作最大的敌人,务必除之而后快!”
真是聪明机智的好丫头,姜采看向碧柳的目光中透出些许赞赏。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手中那盏三月陶柳的粉窑茶碗抿了一口茶。
“人,一生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许多困难与敌人都是自己的恐惧与欲望催衍而来。若能战胜恐惧、欲望,达到内心平和,方才能一路坦途,过的舒心自在。”姜采说完后,目光一一略过眼前的四个婢女。“你们皆是我身边最得力也最亲近的人,希望你们能有力量战胜自己内心所有不为人知的想法,坚守原则,操守本分。”
四人都是心思通透澄明之人,齐齐点头应是。一旁殷妈妈听了,看着姜采的目光既有欣慰又有赞许,更多的是震惊。
姑娘小小年纪,就已将诸事看的如此通透,想来日后必定生活顺遂。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也必定可以放心了。
殷妈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祖宗保佑,让我们姑娘能有这样的大智慧。”
做人有没有智慧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格局。含大奶奶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和姜采比划,其实能伤了姜采的筋骨吗?若姜采想嫁给梁奕,会因为她使绊子就嫁不成吗?若想要管家权,也会因为她的无中生有就要不到吗?若真过到分家的那一日,她又能因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捞到好处吗?
当然不能!
姜采不回击她,真是因为这些事不伤根基。若一味纠缠到这些小事上,反而要拖累她。
毕竟重新活这一次,她可不是为了陪人家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