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可我从未见过崇容师叔祖那么疼爱一个人。你不懂,他对那个孩子有多纵容。”顾朝云悲哀道。
“嗤!你莫不是和焚忧一般昏头了?”残魂难以置信道,“小娃娃再讨喜,也是个孩子。你同他争宠有何意义?爱屋及乌,你莫非不懂?崇容一生光风霁月,最是看重因果道义,若你连他怜惜一个小娃娃这一点都无法忍受,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么我也帮不了你!”
“爱屋及乌……我知道了。”良久,趴坐着的少年才直起身子,他缓缓拭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垂下眼,提起剑出了门,往平日修炼之处走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多谢前辈指点。”语毕,竟是带着伤独自修炼了起来。
老者对他突如其来的“顿悟”尚有些措手不及,只觉得怪异,然而少年看起来确实是幡然悔悟了的模样,他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疑虑,耐心地出声指点。
无论如何,在没到无法挽回之前,他都不可能放弃顾朝云。
***
少年与残魂的对话,几乎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刚刚用完午膳的莫焦焦脑海里。
小孩此时正戴着毛绒绒的奶白色帽子,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暖乎乎的狐裘,被独孤九牵着小手缓缓走在山道上,一只手被宽厚的大掌裹着,另一只手则揣在小口袋里。
原本莫焦焦是不愿意揣着兜的,他没有那样的习惯,更喜欢伸手捏着玉佩。然而外头大雪初停,实在寒冷。独孤九担心他被冻着,不仅强硬给小孩穿了外衣,还不许他偷偷把手伸出来。
好在外袍足够厚实,穿上后又扣好扣子系好带子,里头嫩绿色的袍子也就看不见了,这让莫焦焦高兴了一点。
比起当一只绿辣椒,他更喜欢云朵的颜色。当然,如果能想办法把里头的绿衣裳脱了,莫焦焦就更开心了。
小孩正暗自琢磨着怎么才能穿上红衣裳,顾朝云和残魂的争吵声就骤然在脑海里炸响。悲凄的哭声吓得莫焦焦步子一歪险些栽倒。
独孤九迅速将小孩提起来站稳,确认他无甚大碍后方牵着人继续前行,走路消食。
莫焦焦却呆呆地听着脑海里的争吵,听得一愣一愣的,圆圆的眼睛黑溜溜的满是惊奇。
若是换作以往,听到这样的哭声,莫焦焦定是吓得不敢说话,然而自从认定了顾朝云是云糕之后,小孩就不怕他了。
只是那两个人的交谈对于如今的莫焦焦而言,还是过于高深莫测了。小孩歪着脑袋听了半天,只觉脑子里嗡嗡嗡得一直在响,似懂非懂。
待全部听完,两人也沿着山道走到了天涯海阁最南面的冉月湖畔。
莫焦焦茫然地回过神来,仰起头拉了拉独孤九的手,仿佛在说故事一般习以为常道:“云糕说话了,他又哭了。”
“说什么了?”独孤九问,牵着小孩靠近湖边。
“就是,云糕在哭,说他上辈子好惨,没人帮他。”莫焦焦懵懂道,“还说,他现在身体的主人四不明目?为什么云糕有上辈子,焦焦都没有。”
独孤九皱起眉问:“是死不瞑目?当是说他的前世,如此看来,顾朝云果然为夺舍之人。”
莫焦焦不太明白夺舍的含义,只蹙着眉头道:“那个老头一直说云糕没用,然后云糕就哭,后来老头就说焦焦不是你的孩子。云糕就不哭了。”
“嗯。”独孤九神情微冷,低声问,“还有别的吗?焦焦能否复述全部的对话?”
“不可以。”莫焦焦摇头,“有东西不让我说话,焦焦只能说我懂的事情,听不懂的就说不出来。”
“无碍。本座大约能推测出来。”独孤九敛起冰冷的神色,俯身将小孩抱了起来,面向广阔清澈的湖面。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湖面上波光粼粼,芙蓉竞相怒放。本该冰封千里的湖泊,竟是反常地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衬得方圆百里一片朦胧静谧。
莫焦焦瞅了瞅看起来很烫的湖水,又望向远处皑皑的白雪,疑惑道:“为什么这里不结冰?”
“冉月湖水并非寻常之水,湖中皆为灵露,自千里之遥的火山而生,沿途四十九道法阵炼制,最终注入此地。”独孤九淡淡解释道,“椒椒日后在此修炼,便不惧严寒。”
“那我可以变成辣椒了吗?”莫焦焦兴奋地问,小脸被热气熏得微红。他最喜欢暖洋洋的湖水了。
“嗯。”独孤九将人放下地,蹲下去解开小孩的狐裘,低声嘱咐道:“椒椒游完便上来扎根。”
“好。”莫焦焦听话地点头。待衣裳一褪去便撒丫子往湖边跑,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暖热的湖水里。
只闻扑通一声,小小的绿团子就淹没在泛着热气的湖水中,湖面上同时冒出了几个气泡。
独孤九微微抿紧薄唇,于湖边负手而立,锐利的视线始终盯着小孩消失的地方,眸色幽深难辨。
莫焦焦在湖里舒服地沉了一会儿后,便放出妖力包裹住自己,随着一团艳丽浓烈的红光散去,一株小巧的樱桃椒便缓缓冒出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