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重的细小铅弹,钻入人体,打断骨骼,撕碎肌肉,翻涌的弹头将内脏搅成一团浆糊,形成可怕的空腔效应,再加了这个年代几乎无药可医的铅中毒,中者立毙。
最前排的准军,立刻有许多人身上象变戏法一样,绽放出了朵朵血花,被击中的人,就象突被重锤猛击了一样,仰面倒栽而下。
这铅弹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那些手持盾牌碰巧挡住铅弹的准军,亦难抵这巨大的冲击力,纷纷向后踉跄栽倒。只是他们刚一倒下,就立刻被后面那些狂热无比,依然径自冲来的准军军兵,给活活踩死踩死伤,场面一片狼藉。
第一轮射击,虽然因为风沙大起,而完全无法瞄准,却也至少造成了七百多名准军当场死伤,让准军阵形,骤然出现一片混乱。
在准军阵型散乱,速度稍显迟滞之时,第二轮火铳齐射,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余焰飘飞,又是四千五百余杆火铳打响,这呼啸而出的四千五百余颗铅弹,因为准军越发奔近了,又造成了八百多名准军军兵的死伤。
准军阵形顿时愈发混乱,冲击的速度愈发减低,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准军军兵,人人脸上原本狂热嗜血的表情开始退去,很多人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噩运何时会降临在自已身上。
而在阵后监视的僧格,见到自家军兵在唐军密集攒射中,还未够射程,就开始出现混乱与动摇,冲击的速度与力量亦大为降低,不由得又是怒火中烧。
该死的,两轮齐射,就把自已的阵型给打乱了,这帮怕死鬼,真真无用,真真给我准噶尔帝国丢脸。
“都给老子冲!冲上去跟唐军战斗到底!别他娘的都跟没吃饱饭一样!”僧格双眼血红,挥剑怒吼。
僧格厉声骂完,又下令手下一众护卫上前督阵,整顿阵型,强令这些被驱无异猪和羊的准军军兵,继续前冲,攻到盾牌之处,去与唐军肉搏作战。
不过,僧格略一思虑,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全军冲击时,就地散开,持盾牌者站在最前,尽可能减轻唐军射击的伤害。”
“得令!”
不料,准军虽然又猛冲了数次,在又丢了一千多具尸首后,却依然难以接近唐军本阵,僧格万般无奈,只得下令他们留在原地,散开阵型,以待后军到来,同时其余兵马亦已准备完毕后,再度冲击唐军本阵。
而在另一侧的唐军第六镇兵马,因此毕间是先头部队,兵马之数确是有限,考虑敌军还有援兵未至,还需慎重起见,那唐军主帅刘国能亦下令,全军做好警戒与防备,等待唐军大部队的到来。
在唐军连续打铳时,僧格派出的使者,业已赶回后部兵马中,去向后面兵马统将,鄂托克宰桑车臣紧急守救。
听完使者的禀报,这位后军统领车臣的脸都白了,涔涔细汗从额头迅速冒出。
车臣是巴图尔的侄子,向来不是以作战勇敢而著称,而是细心与谨慎而出名,故而此番出征,准噶尔汗国国王巴图尔令车臣为后军统帅,同时负责全军的粮草与辎重,这倒也算是有识人之明。
没想到啊,此番出征,未至喀什,却在半途与唐军相遇,突然要打这样一番全无准备的遭遇战,前军已然尽灭,那么,那向来骄狂自负的堂弟僧格,真的会是久经战阵的唐军对手吗?
这个问题,似乎根本就不必多问。
可以想见,在没有足够兵力的前提下,僧格的十余万中军兵马,只怕决难是唐军的对手。
现在,自已只有赶紧增援僧格一条路可走了。
不然的话,这位世子爷要是挂在了这里,或是打了个大败仗,自已这个后军大将,也就算是当到头了。
于是,车臣几乎毫不犹豫地下令,让那五万余名后军兵马,除留下一万余人的军兵,留在原地看管辎重粮草外,其余的四万兵马,立即与他一道紧急赶路,前去增援僧格,确保此战获胜。
车臣带着四万余名援兵,急急渡河,终于在唐军的第六轮射击开始后,到达了战场。
原本见到手下军兵,被远处的唐军有如排队枪毙一般轮流击杀却束手无策的僧格,见到这些援兵终于赶来,心下的狂喜,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而且与此同时,其余的五万余名军兵亦是准备完毕,准备接受命令投入战场。
好哇,在这坐等挨揍的狼狈时刻,终于等到了足够的援军,那接下来,自已当可迅速组织反攻了。
“冲!都给老子冲!若有不冲者,皆斩!”
僧格气急败坏地大喝道“狗入的!唐军几轮齐射,就把你们给打乱了,老子养你们这般废物何用!越怕死越死得快,全部给老子上!冲上与唐军肉搏交战,就是胜利!”
无论是原先苦苦抵抗的部队,还是新投入战场的兵马,都知道,他们已然没有选择,知道现在的自已,唯一的生路,便是尽快地冲到唐军阵前,与唐军肉搏交战,让他们再无法打放火铳,方是唯一保命之道。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