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促而激烈的碧流河东岸邀击战,至此结束。
豪格部众尽灭孔廷训部援兵两千余人,收得降兵一千余人,斩杀孔有德独子孔廷训,仅有五十余名孔部军兵,侥幸逃出生天,向远处的庄河仓皇奔去。
得此大胜,豪格部众气势如虹,一片欢欣,漫天飞雪下,各人皆是挥刀舞枪,尽情呐喊喧泄,神情十分痛快。
主将豪格则是立即下令,紧急打扫战场,并派出一小队步兵押送这些俘虏,以及战场上收拢缴获的各类军械物资,一齐前往岸边的唐军水师船只停泊处,与先前的四百余名俘虏一并关押于船中。
而后,豪格亲统手下兵马,顶风冒雪继续向西而行,约一个多时辰后,便到庄河城下。
庄河城头的守军,见到忽有大批军兵前来,心下皆是大惧。
原来,先前的溃兵早已逃回,他们把孔廷训战死全军覆没的消息,向城中这数百名守军一散布,城中军兵尽皆惊骇不已,那弥漫全城的恐慌气氛,顿是到达了顶点。
幸得守军及时封闭城门,城中的百姓才没有惊慌逃亡,只不过,他们有如一群即将被刨去窝儿的小兔子,惊惶不安地在城中,等待着自已那未知而可怕的命运。
现在豪格部到达,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自已的命运,终于要在这一刻被决定了。
豪格兵临城下,却没有如当初攻打黄骨岛一般,立即发炮攻城,而是先派出使者,前去劝降。
那使者领命而去,他在数名护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得意非凡地来到城外一箭之地,便冲着城头大喊道:“城头主将何在,速速出来答话。”
一名神情畏缩一脸忧容的裨将,从堞垛中小心地探出头来:“尔有何事,但说便是!”
使者冷笑一声,向旁边的护卫颔首示意一下,那护卫明白,便立即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
城头的守军惊怖地看到,这长矛的矛尖,扎着一颗血糊嘶拉的头颅。这被齐颈斩断的头颅,脖颈下缘犹在不住地滴血,染得洁血的雪地点点猩红。
“是,是孔世子……”迅速有眼尖的守军,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被豪格手下所砍下的孔廷训之头,他声音颤抖,满是悲切。
一时间,包括那名裨将在内的城头守军,皆是悲怮不已,而在这时,那使者冰冷而凶狠的话语,却是清楚传来:“你等听着,现在孔廷训部军兵已被我军全部消灭,尔等休得再继续顽抗,若能速速投降,可免一死。倘顽固不化,执意对抗,待我军破城之后,定当将尔等,全部杀光,鸡犬不留!”
听了这名使者的喊话,那名裨将虽心如刀割,却又在迅速地盘算。
现在孔廷训已死,自已率着数百名斗志低落的守军,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士气如虹又有火炮助阵的豪格部众?
这其实是个几乎根本就不用考虑的问题,只有头脑没毛病,都知道要如何做出选择了。
只是这样的背主之举,真要去做,又是何其令人难堪。
“喂,想好了没有?再不献城投降,我军可要开始攻城了!”城外的使者不耐烦地大喊了一声,那旁边的护卫,亦是威吓性地将手中扎着孔廷训头颅的长矛,又高高地举了举。
那名裨将脸上肌肉不停颤抖,一副彷徨无措的模样。他没有回话,犹豫了许久后,终于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脸上却浮起了一丝苦笑。
罢罢罢,现在庄河之地,已然尽落于豪格部众之手,再坚守这庄河城与城同殉的话,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以献城为条件,看看能否保住他们和城中百姓的性命吧。
想到这里,裨将对城外的使者大声喊道:“若要在下献城,亦不是不可,只不过,你们方才所言,皆要算数,不可欺骗。“
听他这般话语,那使者不觉发笑,便道:“豪格大人说了,尔等若是献城归降,我军可确保全城中军民百姓之性命,一个也不枉杀。”
裨将脸上顿显舒缓之色,他略一沉吟,便大声下令打开城门,迎接豪格部众入城。
豪格全军,顿有潮水一般涌入,迅速地占领城中各处要地,与此同时,主将豪格就在城头,接受了城中一众兵马的投降。
只不过,在控制了庄河城后,豪格又迅速传令:“传本将之令,立即将全城百姓,与城中所有军械财货,尽皆带走,全部押往海船,如有不从者,尽皆杀光!”
豪格军令,语言冰冷凶狠,宛如从地狱中冒出一般,冷酷无情。
“得令!”
豪格这道军令方下,那些手下军兵,顿如松开了强索的嗜血野兽,在城中大肆搜杀,明军士兵的狂笑与城中军民百姓的哭嚎混在一起,整个庄河城,瞬间变成一座悲惨的人间地狱。
“你们,你们这些魔鬼!你们为何不守信用!”
见得城中的豪格兵马,兽性大发,强索财物,大肆掳掠,这名裨将后悔得捶胸顿足,他指着正昂然地漠视这一切的豪格,厉声大骂。
豪格斜了他一眼,便冷笑道:“尔等孤城一座,还有何资格与我军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