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此告罢了。”
“吾皇从谏如流,不为宵小奸贼所蒙弊,微臣心下甚慰。有陛下这般仁义明睿之君,实是我大明之福也。微臣为大明的军民百姓,向皇上一大贺。”
见皇帝已明显被自已说服,卢象升脸上显出欣慰之色,拱手连声赞颂了几句。
这时,一旁的陪侍太监,急急递上绢帕,让他擦拭额头与脸上的血渍。
直到这时,崇祯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他扭头望向有面色冰冷平静肃立一旁的李啸,脸上又浮显出莫名的愧疚。
卢象升注意到了皇帝的眼神,脸上顿是涌起怒容,他猛地侧身,狠狠地瞪视着旁边无声伫立的李啸。
李啸却不看他,他微仰着头,空洞的眼神,仿佛正直视着极遥远的地方。
“李啸,你这贼厮,亏我卢某当日在河南之时,这般器重于你,视你有如亲生兄弟一般,万没想到,你这厮这般强悍能战,却是个卖国求荣之辈,背叛君父之徒,实实令卢某齿冷!“
卢象升低声的怒骂,有如锐利的刀子一般,直戳在李啸胸口。
李啸缓缓转过头来,与卢象升锐利愤怒的眼神对视,眼神中,却有无限的悲凉之色。
来自后世的他,当然知道,一味主战的卢象升的最终命运,只是在现在,他当然不能对他说出来。
最终,在久久的沉寂之后,从李啸嘴中,淡淡地吐出了一段话。
“卢大人,若国中的流贼和塞外的清虏,皆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堪的话,我大明何以沉沦至此。若仅是挥洒一腔热血,便可救国救民的话,我大明早已复兴重振了。不过,卢大人,本伯想对你说的是,这天底下,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事,也没有比死更没用的事。“
李啸的话语冰冷,似乎根本不含感情。
未等卢象升回话,李啸复转过身去,向崇祯长揖而拜道:“微臣无有才学,所献这议和之策,既有污圣听,难于采纳,就请陛下另择良策为是,微臣就此陛辞。“
崇祯沉默良久,才低声应道:“好吧,李啸,你且先回山东去吧。“
李啸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年轻的赤凤伯,在迈步离去的一刹那,竟然热泪盈眶。
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了下来,脸上保持着平静之色,跟着领路太监离宫而去。
离开紫禁城后,李啸便与一众护卫骑兵,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打马离京出城。
离开的京城之际,李啸在官道上,伫马回望,久久地凝视着那城墙巍峨高耸的北京城。
这一次离开,李啸心下,却是再不想复来京城了。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对朝廷与皇帝极度失望的李啸,现在一心只想的事情,便是如何在这个越来越动乱的乱世中,壮大发展自已的实力。
这才是,在这个血火纷争的乱世里,最为根本的生存之道。
李啸离开北京后,却并没有直接返回山东,而是去了自已在宣府镇的据点,金汤城。
李啸此去金汤城,除了去视察一番金汤城的生产与贸易规模外,还有一点,便是要履行当日与英格玛的承诺,把她风风光光地娶过来。
李啸等人,从京师出发,一路打马前行,不过七天时间,便到了宣府北路的金汤城。
李啸远远地就看到,大批赶着大小车辆的商队,在金汤城外川流不息。
在离开金汤城的商队时,大多数的商队车辆上,已装满了新出产的白色、红色、黑色、青色、紫色等各种颜色的呢绒,层层叠叠地捆好在四轮大车上,堆积如山,压得载货的牛车或马车吱呀作响,然后在一脸欣悦的商队头领的率领下,离城而去。
这些商队,大部沿着官道南下,还有部分商队,则是折向西边,应是运往大同山西等地。
除了这些采购运送呢绒的商队外,还有一些商队,则是满装金汤城出产的煤块,焦煤,硫磺等物,长长的车队在头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南下而去。
而运往金汤城的商队,则是装运了五花八门的商货前来。有运茶叶的,运粮食的,运生猪的,运绸缎的,运布匹的,运铁器的,运食盐的,运瓷器的,运生活用具的,形形色色,车水马龙,一路喧哗。
李啸看到,在这些商队中,大多数是自已名下,那插着猛虎军旗帜的商旅,他们把金汤城出产的呢绒、焦煤、硫磺,大批南运至山东单县铁龙城和赤凤城等处,再分销各地及海外。
而李啸在山东出产的绸缎、铁器、海盐、粮食等物资,则大批北运到这金汤城处,在当地分销到宣大山西等地,以及蒙古诸部。
见到这繁荣昌盛的贸易景象,李啸心下极为欢喜,原先在京城中积郁的不平之气,已皆消散一空。
他心下深知,在这样大批量的贸易往来中,这金汤城,每天将可收获何等惊人的财富。
哼,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与其在那庸碌皇帝手下,饱受攻讦内斗之罪,还不如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