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乡绅,你也是有脸面的人,怎么做出这等放赖之事!”
见到顾之道竟使出这等无赖撒沷的手段,陈子龙眉头直皱。他的声音很冷,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大人,你别站着说话不要腰疼,若是你家的7000亩田地,这般被官府直接没收,看你还能说得恁般轻松!”颓坐在地的顾之道,恨恨地直视着陈子龙,咬着牙说道。
“顾之道,你这般撒沷放赖,目无法度,不会真要与官府作对到底吧?”陈子龙一脸肃然之色,语气也是愈来愈冷。
他的话语说完,立刻有四五名全副武装的军兵,向顾之道沉默走近。
一旁的管家见势不妙,急急走过去,凑到顾之道耳边低声说道:“顾老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缩头时且缩头,这夺地这仇,日后再报,亦是不迟。”
顾之道一脸灰白,情知此事已不可挽回,他摇头叹道:“唉,罢罢罢,想不到我顾之道一世精明,竟着了李啸之道,复之何言。也罢,这事,只能待来日算帐了。”
随后,一脸惭恨的顾之道,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地离开,返回自家府邸。
见顾之道离去,陈子龙也下令,将他那几名家丁放回。
那几名顾之道的家丁被放开后,立即有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跃着逃走。
陈子龙望着他们快速逃去的身影,脸上划过了一道轻蔑的冷笑。
又是十天时间过去,整个黄县与招远县境内,那些所谓的无主之地,已全部统计整理完毕。
黄县、招远、甚至原先的赤凤卫之地,在这次没收统计无主之地的活动中,闹了个翻天覆地,有不少象顾之道一样的地主乡绅,为保住自家土地,与核查人员当场闹事,不过,皆被李啸军强力镇压。
不过,李啸这般行事,其实也还留了个底线。
因为有些田亩较少的自耕农,也学那些地主乡绅一样,瞒报土地,不少人家呈报的亩数,甚至只有十几亩。李啸经仔细考虑,决定还是不要做得太绝,至少要让这些人有基本的生活条件。
于是,他下令,所有上报亩数不足20亩的自耕农,全部补足到20亩的数额,以保证全家人的用度开销。
这样一来,最终统计的结果,共有无主之地32万亩收归官府。这大批的土地,对李啸军来说,可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
而根据陈子龙的统计,约有3000户有功军兵家庭,得以授田,一户分得40亩,共授下12万亩田地。
分完有功将士后,还有20万亩土地授给流民与当地无地贫农,以一户人家20亩地计算,共可授给1万户人家,约可安置3至4万人。
自这些土地划定之日起,赤凤卫的军民,每天都可以看到,有大批选定的流民,从宣府,北直隶,河南,山东各地,源源不断地来到赤凤卫中。
赤凤卫的各类农业生产活动,至此又到了一个新高潮。
相比授了田亩,对李啸感恩戴德,喜笑颜开地开垦土地的流民百姓们,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地主乡绅,无不对李啸恨得咬牙切齿。
这天晚上,黄县、招远各地,二十多名失去了土地的大地主与中等地主,聚集在顾之道府中的客厅内,济济一堂,共商对策。
客厅内,各人首先哭嚎自已丢失了多少土地,纷纷用最狠毒的语言,啐骂那巧施诡计骗走土地的李啸,搞得会场气氛凄凄惨惨戚戚。
“够了!”
一脸怒色的顾之道,打断了众人的哭诉,他烦躁地喝道:“现在事已至此,这般哭诉,却有甚用!还是要想办法夺回本属我们各人的土地要紧!”
他的话说完,一旁的中等地主王升桐急急而道:“对,对,顾兄的话说得对,大家一起想办法,如何夺回土地,方是要紧。”
此人虽有如复读机一般说了一遍顾之道的意思,但在他心中,其实难过的程度,比顾之道之类大地主要小得多,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庆幸。
因为,有5000亩地的王升桐,当日只瞒报了2000亩,后来,因为心虚胆怯,在官府准允的复核时间内,他又去追加了1000亩土地的核报。这样一来,他实际只是少报了1000亩土地,损失不过五分之一,相比那些动辄损失过半的大地主们,损失要少很多。
不过,少了这1000亩土地,也足以让王升桐肉疼得紧,故这次地主们秘密开会,王升桐还是立刻参加了。
“顾兄,不如我等直接向山东巡抚李大人联名举报,说李啸故设诡计,恶意谋夺我等祖传之地,请巡抚大人为我等主持公义。”
一个坐在墙角的地主大声地喊了起来。
有几个地主喳喳叫着表示附合,顾之道却是一声冷笑。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巡抚李懋芳,向与李啸交好。其膝下独子,目前都是在李啸帐下效力。我只怕,我等的联名信件递上去,那李懋芳反而会与李啸一起来整治我等。”
顾之道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房间中顿时喧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