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舟靠在土坡旁,陈安乐跳下来,就拉过陈楚悦,拿起一直收着的干毛巾,帮她擦去了脸上的雨水。把毛巾往她手中一塞,就摸摸她脑袋瓜。
那种为了显示对亲人关心,上来就一巴掌的狗血剧情他演不来,都是血脉于水的亲人,你为我做了什么,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摆在油布上的菌棒他都看到了,心中不免很是欣慰,看向那些为了抢救菌棒而全身湿透的村民,他郑重的转过身向他们鞠了一躬。
村民有慌张的乱摆手的,也有侧身避让的,更有上来要扶住他的。
即便有徐长军那种败类,上河村的人还是很朴实的。
“成河,你也来了。”
按住蔡成河的肩膀,陈安乐感触良多,接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家伙眼睛没焦点。
“哥,就是他,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也不说帮把手,我们女人还跑了好多趟呢。”
陈楚悦很不满意蔡成河的表现,认为他既胆小,又没担当,这种男人连街面上的混混都比不上。
蔡成河苦涩的一笑,还先告状了。
陈安乐伸手往他眼前舞了下,就皱着眉说:“你有夜盲症?”
“你发现了?”蔡成河干干的笑了声,“我是想帮忙,有心无力。”
陈楚悦顿时满脸通红,弄半天误会他了,可想让她当面认错,那比让她跳下洪水里都难,她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到马红梅那边去了。
“先天性的?”
“嗯。”蔡成河应了声,也很佩服陈安乐,这还下着暴雨,下头山洪滚滚,你那菌棒损失惨重,还能镇静自若的问我病情。
就算是他知道自家背景后,刻意为之,那也很难得了。
他却不知陈安乐看一眼油布上的菌棒就知挽回了有七八成,剩下的菌棒都在温室中,被水泡过也并非不能用,做一些处理就行,整个损失不会到一成。
就看这山洪会不会越来越大,将温室都冲垮了。
要真是那样,那也非人力能挽救,担心也无计于事,不如放宽心,静待事态变化。
“先天性一般是由于遗传基因造成,倒有几种病变可能性……”
轰隆一声,打断陈安乐的话,就见溪水突的变大,水面瞬间达到土坡边上,就差十厘米上下就能淹上来。
陈安乐脸色为之一变,眉头紧皱起来,心情也变得紧张。
“先把菌棒送回去……”
于清海这时才从另一头过来,看向陈安乐就微一颔首。
“谢谢支书,”陈安乐发自肺腑的说,得到的是于清海晒然摆手,“算个什么事,这里也是青溪村,我做村支书的哪能不来?”
陈安乐微微一笑,突然发现雨势小了,心中不由得暗自祈祷,老天爷放我一条生路吧,何苦搞得大家关系那么紧张呢,你也知道我是有智能晶片的,不是一般人啊。
仿佛是听到他的心声,过不得多久,就雨停了,乌云一散,露出稀疏的星光,跟着月亮也露了半张脸,大家悬在心头的石头才算落地。
“水要退过去,还得等一段时间,我们过来的时候,玉带河都超过警界线了,”黄海不知何时来到陈、蔡身边,一身警服也淋得能拧出水来,把警帽取下来抖出些水,继续说,“防汛指挥部的和武警正在抢救物资,这边还好,下流下河村靠河畔的几家可遭殃了。”
“我要不来,防汛指挥部那边还要磨蹭吧?”
陈安乐想到跟杜伯宁赶过去的时候,那边还在开茶话会,就怒形于色。
这防洪防汛防的就是春夏秋三季,春汛、夏洪、秋汛,天天都得绷着根弦来上班,那头倒好,说是要搞聚餐,就在会议室里模拟什么节目。
外头下着能把人淋得没头没脸的大暴雨,指挥部的会议室里摆着水果香烟糖果,看着几个新招进来的年轻女大学生在跳街舞。
我草你妈!
陈安乐踹门进去就破口大骂,也不管他是不是官,能不能管他们,杜伯宁沉着脸站在一边,他就能骂个痛快。
赵永河挂的主任衔,但平时主持日常工作的都是个姓常的副主任,年近五十,被骂得跟孙子一样,偏还不敢还口。
杜伯宁那模样都能吃人了,他们要再来蹦跶,那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调出预案才跟武警部队一起赶到龙盘山,县公安局倒还先到一步,拉了几艘冲锋舟。
现在杜伯宁还在玉带河旁,盯着涨到脚边的水一步也不挪。
“常主任行啊,这都淹了四户人家,失踪了三个村民了,你还能安心的看女大学生跳大腿舞,我就知道常主任是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好干部嘛。我回去得跟县长说一说,看能不能提拔常主任一下……”
常主任额头上的汗比淋的雨还多,杜伯宁没撑伞,他也只能站在雨中陪着。
雨一停,就能明显看出那是汗,还是冷汗。
要说级别,杜伯宁差他一截,可要说权势,县府第一秘,那是拿来摆看的?何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