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到!”
随着传唱声,一位华服宫装妇人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入内,阵势强大。
“恭请皇后(母后)金安!”
“诸位请起!”
贵气无双,着装雍容华贵,妆容一丝不苟。严谨正派,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但眼里的傲气,昭示着“臣民不得进”。
有其母必有其子,但能不能傲到最后,还得看有没有那份本事。慕苒心里不看好这样讲排场的人。
张扬过早,日后必定死得很惨。转念又想到那位酷似前人的二皇子,他与这里的人和事似乎都格格不入,永远在世事之外。
慕苒恼恨地甩甩头,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只是长相像了点,就如此不淡定了。
逼着自己将那人的身影甩开,垂着眼,研究着桌上的菜肴。
皇后到来,宣示着宴会开始了。
皇帝一手携着皇后,朗声感慨:“今日乃戎城大捷庆功宴,上将军尹怀真奋勇抗敌,帅即墨皇朝十万精兵大败西戎三十万大军,此战大振即墨皇威,尽展即墨男儿雄姿,真真大快人心啊。
今日,朕准许军营设宴犒赏,不论军规,不论等级,同席共庆。并特许戎城一役所有将士回家探亲三日。来,众卿家举杯,共庆我朝盛世。”
“谢皇上!皇上圣明,即墨与天同辉。”
皇帝一番激情的演讲似乎感染了殿中的一干群臣,慕苒只静静看着,这样的 皇朝表面辉煌,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黑暗腐败,最起码在她前世,历代如此。
皇帝把目光转向当事人,眸中精光闪闪:“尹爱卿,朕这次都不知赏你什么好了。这样,你自己说说,想要朕赏你什么?”说罢瞟了瞟向捧着圣旨候着多时的心腹太监丁汝志。
众人一惊,这皇帝是要唱哪出?
尹怀真感觉自己后背已有细细的汗不断蔓延,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上前,叩首谢恩:
“臣谢主隆恩!臣得皇上庇佑,已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这就是皇上给臣最大的奖赏。臣此生足矣。臣……”
皇帝似不意外尹怀真会这样回话,嘴角溢满了笑,高声赞扬:“既然这样,那朕就成全爱卿。丁汝志,宣旨!”
皇帝截住尹怀真的话,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立马宣旨,乘早断了那人的念头。
太监恭敬地捧着圣旨,缓缓打开,虔诚的唱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将军尹怀真佑我即墨河山,免即墨于战争,免百姓于流离,抗敌有功,特赐上将军尹怀真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另赐豪宅一所,以示嘉奖。
兹有上将军之女尹慕苒,姿容不凡,聪慧玲珑,性情文雅,特封温仪郡主,即日起入诲问殿为公主伴读,以示皇恩。钦此!”
众人还未来得及理清皇帝与尹怀真的一来一往,事情便被皇帝一锤定音,尘埃落定,毫无反驳之地。
圣旨有如一记闷雷,重重炸在尹家三口的心上。他们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会以如此结局收场。况且皇帝还是有备而来,似早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殿中一派安静,殿中众人,心思各异,绕在尹家三人身上的目光几乎成海,快要将他们几人溺毙其中。
殿中央的那人身躯轻颤,迟迟未接旨谢恩。皇帝也不急,他心情好得很,似乎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终于在那人蒙生退意之时,重重地摆了他一道。
任他多年悉心经营,最终还是栽在他手上。虽然这无疑会毁了他们相交多年的信任,但还是值得的。他还在,尹怀真怎能走?
尹怀真从未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这位年轻时的至交、现在的一国之帝,了解地如此透彻。
这几日,他和粟、玉等人细细商议,本欲计划还兵权、交官位,携苒儿三人及府中心腹远离朝堂,过平淡日子。虽然知道皇帝不可能那么好说话,但仍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想皇帝连他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还真是做得绝。
他微微苦笑,今日起,他们之间就没有至交之谊,连君臣之义,他都得好生掂量。
“臣,接旨!”字字无奈,字字无情。
慕苒微微抬眼,看着爹爹僵硬的身躯,心里钝钝的疼。就像当年父亲为了保护她和母亲,不得不做出牺牲,任对手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她咬住自己的唇,暗暗发誓:如果这世有幸能继续做他们的女儿,她一定拼了命都要护照他们周全。
“苒儿,接旨谢恩!”尹怀真转过身,携了慕苒上前。
“臣女尹慕苒谢主隆恩!”行了个大礼,遂直起身。看着她爹爹已一派平静地将圣旨接过,无人窥见他低垂的眸中计量万千。
“皇上英明。恭喜上将军,恭喜温仪郡主。”朝臣见风使舵,高声赞扬着这场戏的主角儿们。
“来,诸位举杯,同祝即墨。”皇帝一张狐狸似的脸笑开了花。
“同祝即墨!”饮了皇帝赏的酒,群臣便开始穿梭于各席,极尽谄媚奉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