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枯黄,夜深人静,安静的只有车辆轮胎与柏油路摩擦的声音,远处一位环卫工人借着昏暗的灯光默默耕耘,沈桐裹紧了衣服往宿舍楼走去,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他经历了太多人间冷暖。从石河镇到桥北村,再到县委办,他亲眼目睹了赵毅堂的无奈没落,马国涛的悲剧收场,刘思明的曲线救国、乔曼的凄凉叹息,以及魏二狗和李茂山的生命抗争,这一切都让沈桐触动很大。
人的一生,或浓墨重彩,或平淡无奇,或跌宕起伏,或百转千回,都是为了奋斗的理想目标而跌撞前行,为了生命的自强不息而奋勇挺进,有时候沈桐在想,生命意义和理想目标孰轻孰重,这个平衡点一时让他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早晨,沈桐迷迷瞪瞪听到手机在响,他探手拿起枕边的手机便接了起来。
电话是沈桐的父亲沈建柱打来的,那边问道:“沈桐,还没起床?”
沈桐自从来了县委办后还没有回过家,也十分想念父母亲,于是撒娇道:“爸,这才几点啊,惊扰了我的美梦。”
“怎么样,工作顺利不?钱够不够花?不够的话爸给你送过去点。”沈建柱十分疼爱沈桐,都已经23的小伙子了,还把他当成小孩子。
因为还不到送暖气的时候,房间里格外寒气逼人,沈桐果露在外面的手臂刺骨般的寒冷,下意识地缩回被窝里,道:“还行,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妈她身体怎么样?”
“就是那样吧,长年的毛病,跟着吴书记要好好干,不管怎么样,要把做人放在前面,切不可因小失大,留下什么不好印象,那样……”沈建柱有些唠叨地叮嘱沈桐。
沈桐听这些话早已耳朵起茧子了,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爸,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儿子回绝,让沈建柱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想起儿子已经成人了,便笑呵呵地道:“爸不是怕你迷失了方向嘛,好了,我和你说个事。昨天下午李茂山匆匆回了家,说小瓦沟煤矿组织桥北村和他们邻村南湾村要出去旅游,我一开始没有太在意,可后来一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小瓦沟煤矿在魏源镇,怎么跑到北河镇组织村民外出旅游,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打个电话要好。”
桥北村村长李茂山原本要外出打工,沈桐已经托姐姐沈霞在昭北市的工地上给他找了个活,但听说狮头山要开发就放弃了念头,在沈桐的帮助下,又把李茂山安排到父亲的养殖场打下手。一段时间适应,李茂山已经完全上道,成了父亲的得力助手。
沈桐听到此,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睡意全无,起身问道:“那李茂山走得时候说什么了没?”
沈建柱道:“没说什么,就说他也要出去转转,请了假就回去了。”
“这是多久的事?”沈桐追问道。
“昨天下午3点多。”
沈桐想到上次吴江凯在东升煤矿与赵晓声的谈话,顿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匆忙道:“爸,就先这样吧,我得赶紧打听一下情况。”
挂断电话,沈桐连忙给桥北村村委会打电话,可打了三四个始终无人接听。
沈桐思虑再三,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石河镇党委书记蔡家全。“喂!是蔡书记吗?我是沈桐。”
蔡家全昨晚打了一夜麻将,被电话吵醒正准备动怒,但听到是沈桐,立马坐了起来,要知道此时沈桐打来电话,肯定是县委吴书记有什么重要指示。他不敢怠慢,急忙问道:“是沈桐啊,有什么指示?”
沈桐听到蔡家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心里顿时有一阵满足感,但现在情况紧急,顾不上想这些,道:“蔡书记,谈不上指示,我想询问一下,你知道桥北村和南湾村出去旅游的事情吗?”
听到沈桐问此,蔡家全有些恼火,但强忍着道:“知道啊,南湾村有个人在小瓦沟煤矿当副矿长,手里有了两个钱,便想穷嘚瑟一下,这不叫上他们村和桥北村的村民去了省城隆中市旅游,这有什么不对吗?”
沈桐听出蔡家全的不耐烦,但还是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好像是今天早晨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蔡家全道。
沈桐快速思考着,道:“不好意思啊,打扰蔡书记您休息了。”
挂断电话,蔡家全恼怒地把手机一关,闷头又呼呼大睡起来。
沈桐与父亲的想法一样,这里面绝对不是如此简单,他被冻得一激灵,又赶紧钻回被窝,仔细分析着二者之间的关系。
时针指向7时,沈桐在想,这事该不该给吴江凯汇报呢?如果对方就是单纯的旅游,那倒也罢,可如果另有企图,那可不是一般事件了。
想到此,沈桐匆忙穿好衣服,洗漱过后来不及吃早餐,给老魏打了个电话,便赶到东泉酒店去接吴江凯。
到了吴江凯房间,沈桐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吴江凯看来心情不错,正在办公桌上挥毫泼墨,看到沈桐后,点了点头,又专注地书写着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沈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