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某老旧公寓前,路边站一辆巴士停下。
卢新生艰难地从人堆里挤下车,领带已经歪到一边。西装革履的他懒得再整理仪容,如同条疲惫不堪的狗,提着公文包默默地走回公寓楼。
卢新生今年26岁,长得仪表堂堂,1米75的身高在此时的香港已经算高海拔人群。如果要用什么简单的词汇来形容他,那就是:又高又帅。
可惜缺一个“富”字,以至于卢新生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
卢新生出生在新界,父母都是逃港的大陆人,他从小在新界的寮屋长大。靠着勤奋和天赋,卢新生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可最后考大学仍旧失败了。因为他那出类拔萃的学习成绩,只是矮子里的将军而已,新界越往北的地区教学质量越差,跟港九的学生比起来还差得远。
连续三年考试失败,卢新生终于认命了,19岁那年怀揣着父母给的500元港币,从新界来到九龙打工。
搬运工、清洁工、销售员、保安……卢新生什么工作都干过,甚至还跑去将军澳影视城做过几个月的龙套演员。
在九龙闯荡七年后,卢新生已经成为一家通讯公司的销售经理,手里还管着一个销售小组,每个月加上提成至少有8000港币的收入,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破万。
此时香港普通白领的收入,一个月也就6000上下。卢新生算是高收入群体,但他却过得比当初刚来九龙闯荡时还累。
早上天刚亮就起床挤公交,忙活一天有时候连午饭都顾不得吃。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吃饭睡觉等着第二天的来临。
“阿生,才回来啊。”刚走进公寓的租屋,就有人冲他打招呼。
卢新生点头应道:“单子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了一下,回来得有点晚。”
一踏进房门,顿时一股混合着汗味、脚臭、霉气的古怪味道就钻进鼻孔。卢新生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小心地脱掉西服挂好,换上一件破旧的外套。
这间租屋很小。顶多也就十来平米,但却密密麻麻地住着9个租客。每张床铺有三层,每个铺位仅仅比人宽一点,全部用铁丝网笼住。如同一个个关狗的笼子。人就住在笼子里面。
这种公寓租屋被形象的称之为“笼屋”,而住在里面的人就是“笼民”。
没办法,香港的土地有限,房屋租金实在是太贵了。相比起来,将军澳影视城给签约演员提供的狭窄廉租屋,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卢新生今天加班,是吃了晚饭回来的,跟笼友们聊了几句。便拿出一本英文版的营销类书籍看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同一间房的其他几个笼友。或是聚在一起打牌赌博,或是窝在笼子里看武侠小说,而卢新生则认真地在书上做着笔记。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笼友还会嘲笑他,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在这栋公寓里,没人知道卢新生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只知道这个靓仔很节俭,除了买书舍得花钱外,一双袜子都要缝缝补补好多次才肯扔。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11点,屋里的笼友基本上都睡了,卢新生才揉揉发酸的眼镜将书合上,把自己关在铁笼子里就寝。
黑暗中,卢新生心头盘算道:银行户头里已经存了8万,再过一个月就要发年终奖了,到时候差不多应该有10万存款,能贷款在九龙买一套不错的房子,是时候把父母接来九龙享福了。
闹钟响起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卢新生如同机器人一般爬起来,洗漱穿戴一番,将自己的铁笼子锁好,提着公文包冲出公寓大门。
整个上午就在开会和打电话中度过,中途卢新生被主管叫去骂了一顿,然后他回去又训斥了出错的组员几句。
午饭是在背街的大排档吃的,卢新生刚刨了两口饭,就看到一个美女走过来,问道:“这里没人坐吧?”
“没人,随便坐。”卢新生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他认识眼前这个美女,是楼下公司的员工,听说还是从英国回来的高材生,更有传言她是楼下那间公司老板的千金。
卢新生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就被迷住了,悄悄打听了好久才问清楚对方的情况,然后就没了下一步行动。
卢新生自卑了,对方相貌、学识都是一等一的,他一个住笼屋的草根怎么配得上?每次偶遇时,卢新生都只敢默默关注,连跟对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那美女就在卢新生对面坐下,吃着很普通的蛋炒饭,但卢新生却觉得她吃饭的姿势很文雅,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卢新生做销售时早把脸皮练得比城墙还厚,但此时跟暗恋对象同桌吃饭,他却心跳加速如同纯真少年。
能够在笼屋里坚持每天看行业专著,证明卢新生是个不甘平庸的人,此时心中那份冲动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搭讪。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对方的包里突然响起了嘟嘟的声音,美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