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甚欢,宠天戈甚至亲自将杜宇霄送出门,这样的待遇,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所以令后者难免受宠若惊,感动之余不免再三承诺,做以保证。
他看着杜宇霄走进电梯,微微一笑,驻足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这才转身折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看见夜婴宁站在吧台旁的身影,宠天戈抬了抬一侧的眉峰,无声地走了过去。
她在生气,他知道。
又或者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来,更没法用三言两语简单地描述出来。
他靠近她,伸手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下巴垫在她的肩头,轻声吹气,徐徐开口道:“怎么忽然就心情低落了?你嫌我事先没有告诉你杜宇霄的事情?”
到底是宠天戈,夜婴宁还一个字都没说,他就把她的小心思看得透彻。
她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伸手去掰开他的手,灵巧地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转过身,夜婴宁深吸一口气,脸颊上有着一抹喝过酒的淡淡红晕。
直视着宠天戈,片刻,她又垂下眼去,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些事,你当然是不用告诉我的。”
说完,她又像是笃定一般,抬起头来,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重复道:“以后这样的事情,我统统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到,看到。我宁愿你对我充满提防,戒备心十足,也不愿意亲眼见证像是刚刚那样的交易。”
只要是跟天宠有关的事情,从今以后,她一概想要置身事外!
“交易?可我不觉得是交易。”
宠天戈收回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他只是重复了一下夜婴宁所说的话,对她的想法不是十分理解。
夜婴宁不理会,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俯身去收拾酒瓶和用过的酒杯。
身后的男人缓缓靠过来,靠在她的身上,但什么都没做。他眉心舒展,一副心思滴水不露的神情,只是将薄唇凑到她的耳畔,轻而又轻地开口道:“这个世界,有能者居之。你也不想看见你叔叔辛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就这么被林行远给毁了吧?”
说罢,他再次伸手圈住她,这一次,夜婴宁没有再挣脱。
“我没有向杜宇霄承诺什么,他也没有对我许诺什么,这怎么能够算是交易呢?我不过是将他心中最贪婪的那个想法给‘勾’出来而已,这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就算没有我,他迟早也会这么做。”
宠天戈循循善诱,他一向懒得解释,对谁都是,可是此刻面对夜婴宁的多心,他不得不将想说的和不想说的,全都耐着性子讲给她听。
或许,人和人之间产生误会的根源就是,一个懒得说,一个不愿听。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一点效果,夜婴宁深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只是眼底仍有一丝忧惧,她张张嘴,欲言又止道:“可我担心,一旦出了事,杜宇霄会硬生生把你拖进来。他现在虽然说是为你做事,但很难保证,他将来不会反咬你一口……”
她的顾虑也不是杞人忧天,如今宠天戈占了上风,杜宇霄自然是擅于见风使舵。可是林行远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次他没能成功地利用夜婴宁偷机密这件事大做文章,“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他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以后,一切都很难说……
所以,在夜婴宁的眼中,杜宇霄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尚不分明。
宠天戈将她翻转过来,让她靠近自己的怀中,低头审视着她的一双熠熠眸子,吁气道:“所以,你刚才是在担心我?”
被戳穿心事,夜婴宁有几分不自在,咕哝几句,推开他。看着桌上的一半文件,她连忙催促:“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些总要先做完吧?”
宠天戈一脸无赖地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干什么?”
夜婴宁狐疑地看着他,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脸,不解道:“没有沾上什么啊,你让我看什么?”
他恨铁不成钢地戳戳脸上的肌肤,又挑眉,又挤眼,像是一个在做鬼脸的小丑似的。见夜婴宁还是没反应过来,宠天戈顿时泄气,沮丧着开口道:“来给亲一口嘛,不然怎么有动力开工。看了一上午的文件,眼睛都要累瞎了,密密麻麻都是数字。”
她愕然,翻翻白眼,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宠天戈的口中说出来的。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开向走廊的那一扇窗,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他一向不喜欢有人窥视自己的办公区域,所以偌大的办公室里算是一个完全私密的领域,普通员工没有得到准许,是绝对不允许直达这一层和楼上两层的。
“放心吧,没人看到。”
宠天戈一脸期待,看出夜婴宁在顾及着什么,于是他凑上去,等待着她的香吻。
“啪。”
她轻轻在他的脸颊上拍了一下,严肃道:“赶紧去干活,不然我就告诉全公司的人,你们老板偷懒,根本就是一个自己享乐压榨员工的周扒皮!”
他悻悻地坐回原位,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