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腻歪了片刻,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去楼下吃早饭,早早坐在餐桌旁的夜昀和冯萱在看见小两口的时候,都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昨晚,卧室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想不听,都不行,
见到父母的表情,夜婴宁顿时反应过來,又气又窘,坐下后才偷偷捏了一把周扬的大腿,疼得他闷哼一声,
用过早餐,两人谢绝了父母想要让他们继续住几天的好意,双双离开了夜家大宅,
周扬发动车子,开向市区的方向,夜婴宁昨晚几乎沒睡,困意十足,几乎从坐下來就开始打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车子已经停了下來,她才猛然间惊醒,坐直身体,迷蒙地看向车外,这一带几乎已经是郊区,完全不见民居,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林,
望着窗外不远处略有些熟悉的景物,夜婴宁愣了愣,扭过头,惊愕地问道:“这是哪儿,”
周扬沉默,许久并不开口,
她自然感到恐慌,虽然清楚他应该不会将自己带到这里來行凶,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可怕,看得夜婴宁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周扬,这是哪儿,你别吓我,”
夜婴宁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那一晚车祸惊魂,早已让她心有余悸,再多的缠绵悱恻,柔情蜜爱,都抵不过生死一线间内心的绝望,
听见她的声音,周扬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瞬间陡然的清醒,一道明亮在睫羽下方的阴影里一闪而过,然后飞快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厢里的音乐早就在不知何时止歇,那张专辑是周扬很喜欢的,他换了几次车子,却每次都记得抽出这一张來放到新车中,
冥冥注定,《Lost Without You》,,失去了你,
“这儿距离军区部队的驻地还有不到5公里,我们第一次约会,我就带你來了这边,结果你骂我脑子有病,硬是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司机來接你回去,”
周扬叹息着摸了摸下巴,喟叹一声,往事历历在目,令他无比感伤,
怪不得周围看起來有些眼熟,果然是曾经來过,夜婴宁微微放下心來,松口气,原來,他只是一时心血來潮,想与她重游故地罢了,
“这里实在是太人烟罕至了,被你带到这里來,我现在也挺害怕的,”
她努力挤出來一个微笑,故作轻松,大年初二,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不知道周扬又藏着什么心事,忽然跑到这里來,
这个男人的心,这么久以來,她都无法看清,就好像结了冰的湖,常年笼罩着一层飘渺的雾气,即便她跪在冰面上深深俯首,也沒有办法更进一步触及他,
“婴宁,昨晚临睡前,有件事,我已经和你父母谈过了,很抱歉直到现在我才告诉你,并不是我不尊重你,而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谅解,”
周扬再次叹气,扭过脸來,一字一句道:“部队有去非洲支援的任务,这一次的名单上面有我,我也同意了上级的安排,就在今晚启程,”
夜婴宁呆呆地回过头,耳朵里一阵阵嗡鸣遽响,
“我以为,其实你也是希望我离开的,结婚不到一年,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让你让我,全都措手不及,”
他微微闭眼,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在婚姻上的失败,
这种失败,不是能够靠几次愉悦的性|爱高|潮就能弥补得了的,即便两个人在床上再难分难舍,心的距离还是无法进一步缩短,他知道,她不爱他,
从她第一次舍得伤害他,他就知道,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他,
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够狠得下心來让他(她)因为自己的言行而难过,,
“措、措手不及,周扬,我有沒有听错,你要去非洲,”
红唇翕动,夜婴宁杏眼圆睁,吃惊地看向他,挣扎许久,勉强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非洲”对她來说,是太过陌生的两个字,茫茫草原,饥饿,疾病,骨瘦如柴的女人和孩子,每一样都只有囫囵的轮廓,根本就不真切,
“我们结婚一年和你去非洲有什么关系,你刚刚升了上校,前途光明,那边条件太苦,你可以不可以和组织再好好谈谈……”
她不懂,他并非是想要建功立业,只是一心想要逃离,
“听我说,婴宁,”果然,周扬不得不出声打断她,闭闭眼,耐心解释道:“是我自己想去,不是上级领导强行命令,”
夜婴宁顿时愕然,许久,她明白过來,无声地垂下头去,
“我知道了,你想要和我分开,可又不甘心离婚,所以索性就选择离开中海,”
很多事,不能说,一旦说开,每个字都是一颗子弹,字字句句都能射杀你柔软的心脏,
对于她的猜测,周扬默认,说來也巧,中午时分的阳光异常鼎盛,白似雪,无声无息地覆盖下來,他一个人孑然处在雪中,周身散发出皑皑的孤寂,
“我也自私了一次,不想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