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我……”
他的身后,明夏看着自己一时情急,随手从架子上拿下来的像烟灰缸一样的东西上,竟然沾上了殷红的血迹,顿时,慌乱失措。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阻止他而已……
惊慌之际,只见那人终于如愿地松了手,起身,却并没有立刻转过身来,而是轻轻地抹了抹后脑钝痛之处,再抬手,掌间鲜血尽染。
这时,那人才缓缓转过身,向她走近,青绿色的眼眸,澄澈摄人。
“呐,看到没,本大爷的血也是温热的红色,很痛的。”
月光之下,他看着自己掌间的殷红,语气平淡。可那股子笼罩在他周身,凶猛的黑色气息,却汹涌澎湃,迎面而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只是……只是……”
第一次伤人,就将人打得头破血流,再多的说词,也抹不去她如此伤了他的事实。
这样一想,明夏慌恐不及,手一颤,那件沾了血的凶器,立刻应声破裂。
“对不起……对不起……”
低着头,满脸歉疚,除了这三个字,明夏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哈哈哈……”
那人又笑了,大笑起来,听进耳里却比哭还让人感到苍凉。
笑声止住的时候,他将目光再一次瞟向了她。
没错,是瞟,高昂着头,以居高临下,高傲的姿态,以施舍般用眼角的余光瞟视她。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臭虫一般,不屑,嫌恶。
那种目光,是先前看安洁时的神情,现在,却在……看她。
“一路货色,真恶心。”
良久,他凉凉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目光在她脖子上流连了好久,才慢慢地移到了她那只沾了点点血迹,肇事的右手上。
明白了他的意图,明夏很是后怕,想躲开却……移不动脚步,只能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凶猛的目光。
他不是那种别人求饶,或者道歉,就会轻易了事,不追究的人。惹毛了的猛兽,怎么因为猎物的弱小和哀泣,就会心软放弃。只会换来,更兴奋的撕裂,剥皮拆骨,吞食入腹。
她别指望能完好躲过了,再害怕,再惊慌,再歉愧,又有什么用。
当他的手朝她右手抓过来时,明夏本能地还是避开了。
“你可以生气,可以愤怒,可以不原谅,甚至可以报复,但是,请你收回你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我是打伤了你,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卑劣到被人这样鄙视。”
话一落地,整条右手臂便被他摛住了。一双青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野兽的凶残。
“捅人一刀,一句道歉就能完事了。不痛不痒,只要动动嘴皮子,装装样子,就该不计较么。那被捅的那个人呢?”
说着,他突然用力将她的手臂弯折,痛得明夏煞时白了脸。
他却像没听到,没看到般,继续说道。
“被捅的那个人算什么东西?活该?还是要自认倒霉?他也是有知觉,会流血,会痛的。”
“啊。”
发狠般将她的手臂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痛得明夏再也站不住脚,跪倒。
见她一动不动,低着头,痛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声音,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粗暴地提起她的头。
苍白的脸,没有泪痕,没有怨怒,只是一脸没什么表情的沉静。
然后,沉静开始散去,黑色的眼眸,缓缓地,缓缓地,睁大。
“小……”
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他却更用力地揪扯她的发。
“想说什么?后悔?还是想求饶?晚了!”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还有头皮的痛楚,明夏突然抿紧了唇。
眼睁睁地看着那……
“我不欠你。”是你自己不让我开口。
极其小声的自言自语,最后一刻,明夏还是闭上了眼,别开了脸。
一点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恼怒地又一次揪起了她的头发,才想说什么,身体突然剧烈一颤……
当听到那个‘啪’的一声响时,长鞭已经狠狠地在他的后背上,又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