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结了,好半晌,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
许久,许久,才听到有人极轻极轻,一声叹息,抚上了自己发疼的脸颊。
“就算是你,也不准说他。”
脸上未散去的热辣和肿疼,明夏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含泪,显得娇弱可人,神情却偏偏又有些趾高气昂,狠狠甩了她一耳光,一脸气愤不平的少女……
好久,好久,明夏才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抚触肿胀的脸,瞟了眼,沙发那一端,那人依旧漫不经心,玩弄着脚边的铁链,一如他漫不经心,看过来,却什么也没看进眼里的目光。
嘴角扯了扯,闭起眼。
再睁开时,却如他所愿,自己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
见她这样的举动,安洁有些惊慌,一步一步往后退。
“躲什么,我成全你啊。”
安洁惊得一步步后退,明夏却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扣,一边紧跟着一步步朝她逼近。
“不是要扒掉我的衣服么?”
眼见明夏真的毫不犹豫脱掉了衣服,逼近了她,安洁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不……”
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口,身体突然感到一阵温暖。
一睁眼,看见的却是,这个在月光之下,黑发黑眸像女孩一样纤细的少年,将那件脱下来的衣物轻轻地裹在她衣服。神情认真,目光没有一丝放肆,动作轻柔,一颗一颗为她系上了衣扣。
然后,才抬起了眼眸,就那么没有任何情绪地,直盯着她的眼。
对上这样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安洁不能直视,不自觉地躲了那样的视线。
“你……”
“啪。”
才一开口,空气中立刻又传来清脆巴掌声。
呆愣了好半天,安洁这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红肿的脸,瞪大了眼。
“不好意思,这世上可没有活该挨打的人,这是……还你的。”
她不是苦情戏女主角,没有那么善良伟大的情操和耐性,学不会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憋屈自己的韧劲。
打不过的,惹不起的,骂不得的,她会闪,会躲,会避开。这不是软弱,这只是不想自己太难过。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不会触到自己的底线。
她不是烂好人,有怒,有怨,有自己的脾气。平白无故给人甩了一耳光,连她父母都不曾这样对过她,哪能给别人说打就打的道理。
月光之下,泪水晶莹剔透,堆积在眼眶,要落不落。
“你……打……我……”
“比起你,我已经算轻了。”
没错,比起自己挨的那一耳光,她可收敛多了。
“你……打……我……打我……你打……我……”
泪终于从眼眶里滚落,接连不断,她就那么捂着自己的脸,没有抽泣,没有呜咽,就像受了极大刺激般,目光呆滞,喃喃地就重复着那几个字。
“喂,你……还好吧?”
面对她这种过度的反应,明夏一时有些懵了,只能那么傻傻地看着她。
“呵呵……”
这时,那人的笑声传来,连带着甩得更肆意的铁链声。
回神看过去,只见他手里仍抓着铁链,漫不经心轻轻甩动着,整个人却懒懒仰靠在沙发靠背,端望着窗外。
也不知是看着那明亮的月光,还是那宽广的星空,她看不清。只是觉得,那暴露在月光之下,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看起来更狰狞了。
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笑,只是扫了一眼,整个屋子,又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一个不停落泪,喃喃自语,一个笑意微凉,不知所谓。
明夏用力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硬压下了那种顿生的无力感。
他们很陌生,所以,才会陷入这种觉得对方的举动很是莫名其妙的困境中。
因为陌生,无从知晓,无法理解,才会感到如此无力。
但,那又能怎样?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就算想自以为是的说上几句,那也得有人有那个心情,肯听才行啊。
颓然地又坐回沙发上,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铁链,长长地叹了口气。
出不去,走不远,跑不掉,挣脱不了……这就是失去自由,被囚住的滋味么?就像条被套了项圈,栓在墙角的狗一样,真让人难受,如果有钥匙,她才不要……
灵光一闪,明夏突然来了劲。
“钥匙?!”对啊,钥匙,安洁……
“在本大爷身上。”
闻声,明夏又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他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青绿色的眸子又射向了她,仍带着那狂肆的笑。
“那女人的钥匙,就在……这里。”
说着,他大方地伸展开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很是放松的姿态。双腿肆意地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双臂更是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摆出一副任她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