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记得,母亲常常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像催眠般,总会重复着那样一句话。
“西索,你一定要记得,这条链坠是你很重要的护身符,绝对不可以拿下来哦。”
那时,即使自己还很年幼,很多事情,还记不太清,可却能将母亲每一次对他说着这话时的表情,记得很清晰。
因为,那个时候的母亲,总会变得特别慈爱。
所以,那时还很年幼的自己,还不懂得思考为什么的自己,还很依赖着母亲的自己,便将这份叮嘱,理所当然地深扎进了自己的大脑里。
“大公殿下,您的链坠好特别,能让我……”
“啪……”
“不要碰。”
不但不曾有丝毫拿下来的念头,甚至也不准别人随意地靠近,触摸,因为他怕别人会不小心扯下来。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样的认知和举动,会让自己在同龄的孩子中逐渐被孤立。等到发现时,为时已晚,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身边,和他玩在一起。就算他主动走近,那些孩子也会因为他的靠近,一窝而散,转移阵地,哪怕他再怎么解释,也得不到回应。
“不过就一条链坠而已,为什么不能拿下来。”
“母后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拿下来。”
“你说谎,你的那条链坠,明明就只是荒山村里一块廉价的破石头做成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我爸爸说了,现在的王后殿下,就是从最偏远的荒山村里,走出来的乡野村姑,没什么见识,才会被王关在后殿,不让她出席任何场合,肯定是觉得丢脸,才……啊。”
那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第一次抛弃了老师一直以来对他的教导,结果,却……打输了。
“王,臣下该死,教子无方,才让小儿胆大包天,不知轻重,弄伤大公殿下。臣下特意领着这不孝子,前来领罪。”
大殿阁之上,父子俩带来了许多伤药,并大行跪拜之礼,向王座上他那从来就看不出任何悲喜哀怒,简直就不像活人一样的父亲,请罪。
“统军言重了。小孩子淘气,难免会打打闹闹,根本不须惊动统军,还闹到大殿阁之上。况且,臣下之子虽年幼,却已具备统军的勇猛和果敢,后生可畏。倒是我王儿,身为王诸,却没有一点王储的样子,令统军笑话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父亲不但没有给父子俩降罪,反而亲自从王座之上走下来,扶起了那父子俩,还用他从没见过的温和的态度,和笑容,抚摸着那个辱骂母亲,打伤自己的孩子的头。
后来,那父子俩走了,父亲才回头,正眼看向了他。可脸上,眼底尽是冷漠,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一身的伤痕和淤青,而有丝毫的软化。
反而下令处罚了他的老师,他那个从小就一直陪在他身边,教导他说话,走路,教导他一切的,比父亲还要亲的,王宫最优秀的首席王的导师。
“父王……”
那时的他,不管怎么叫,怎么拉着父亲的衣角乞求,父亲仍然还是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只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大公殿下,王没有错,错的是你。作为王储,别再犯同样的错了,你一定要向王一样。”
什么叫错的是他?什么叫像王一样?他只是不想听到有人这样辱骂自己的母亲,这……错了吗?
是的,他错了。因为,那晚,他看到了母亲的……眼泪。
“西索,你一定要像你父亲一样。”
他记得,那晚是母亲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那年他……四岁。
父亲的冷漠,母亲也收回了曾经给予的温柔和慈爱,他就这样伴着伤,伴着疼,伴着无人问津,总是一个人的冷漠,渐渐长大,也变成了像父亲一样,对周遭事物,没有什么反应一样,冷然的人。
“大公殿下,按照习俗,今天是您挑选贴身侍官的日子,他们几个都是王宫首席侍官团里目前最优秀的一批人选,请您认真选择。”
那一天,他不会忘记,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左伦。在那一批体格强壮,看起来很魁梧的人群中,左伦看起来是最不显眼,最瘦小,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告诉我,你的名字。”
“大、大公殿下,等一下,大公殿下,他是……”
“左伦-艾尔法-罗。”
他记得,左伦抬起了头,模样俊秀,却有着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过于早熟的琥珀色的眼眸,面对他,不卑不亢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却并没有下跪,甚至宣誓。
那个时候,他身边的人都很愤怒,但他仍然还是选择了他。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左伦确实是一个心智超出实际年龄,早熟到老成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能事先料想到,做出安排,完全不需要他操一份闲心。
“左伦,你别太得意了,你这近卫官的位子,不会坐很久。你根本就没这资格,这里哪个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