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了,温度降低了,时不时的,又有风吹进来。沙发上,明夏轻轻动了动睫毛,被冻醒了。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黑灯瞎火的屋子。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好黑,已经很晚了吗?她怎么会睡着了,睡了多久?
慢慢,摸索着,起身。借着从阳台射进来的,微弱的月光,走上前。突然,她停住了,像脚下生钉了似的,直直地站在玻璃门边。
她看见了,月光下,阳台上,狂靠着栏杆,吸烟,孤寂的背影。
狂君,已经醒了?醒了多久?为什么,卡妮雅学姐,还没有回来?
望着他的背影,明夏很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叫了之后,又该说些什么。她真的,很没底。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狂突然转过身,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面对的玻璃门,任晚风吹着他光裸的胸膛。
玻璃门后,明夏紧贴着窗帘,利用黑暗躲起来了。
不行,她还没准备好,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可以面对生病的他,睡觉的他,可是她就是没办法面对正常时候的他。总觉得会很别扭,很不自在,很不舒服。她还是……还是能躲一时就躲一时吧,如果实在躲不过,再说吧。
天色很暗,月光很弱,玻璃门后很黑,普通人绝对无法看清门后的一切,可对于他,这个小从就习惯待在黑夜中的他而言,门后的一切,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那个利用窗帘隔觉视线,躲在角落的明夏。
她不知道,从她下午踏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醒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来都是无法进入深度睡眠,周围哪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何况是开门、走路的声音?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睁开眼,不想和她说话,不想……看见她。不想……不想……不想,很多个‘不想’的情绪,让他继续装睡。
深深地吸了口烟,他昂起了头。
看来不只是他,她似乎也不愿意面对他,这样也好,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也没什么要说,没什么……
“咳……咳咳……咳……”也不知是被烟呛到了,还是什么,喉咙突然奇痒难耐,咳嗽猛咳不止。咳到喉咙发疼,也止不住。
这时,明夏出来了,端着一茶杯,递给他。
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他也沉默着,许久许久,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却……将杯中的水一点一点地全倒在地上。然后,手猛地一松,杯子直接在她面前摔破了。
愣愣地抬起头,美丽的脸上,却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施舍,我就得接受吗?”冷冷的语调,像清冷的月光,刺进心里,有些发凉。
“我只是看你咳得很厉害,给你……”
“没人叫你多事。”
“你说话,非要这么刺耳吗?别人一片好心……”
“好心、坏心也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你……你……”这个人,这个人……
“吵死了,醒了的话,就快滚。”
“你……”这个人,这个人,果然,正常的时候,性格恶劣的程度,根本无法沟通。她的确是自找没趣。
“滚啊。”
看她气极了的样子,他语气更恶劣了。深吸了一口烟,故意将烟雾对着她吐出来。呛得她,捂住嘴鼻,拼命咳嗽。
“咳、咳、咳咳……”
见她咳得连泪都出来了,他只说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
然后,将烟头一扔,用力将其踩碎,手插进裤袋里,走进屋里。突然,他停下来,转过身,瞟了她一眼,说道。
“饿死了。”
“啊?”
“如果你非要赖在这里,不想滚,就弄点东西来吃。我快饿死了。洗完澡出来之前,必须准备好。否则,没点用处的东西,立刻给我识相点,滚蛋。”说完,他头也不回,进屋了。
明夏的嘴角拼命抽搐着,手里的拳头,握得死紧。
混蛋,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以为她愿意呆在这里啊。卡妮雅学姐,你到底跑到哪里买东西去了,快点回来吧。
“呃?”谁在叫她?
“怎么了?卡妮雅。”
“没、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某间夜店里,买东西买到这条街的卡妮雅,正和一群人在舞池里跳舞,完全将要买晚餐回去的事儿,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