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王妃年约五旬,但因保养得宜,再加之今日穿了一身捻金丝线绣成的澹澹色凤尾裙,裙边也是挑金的富贵云纹,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却又不失威仪,根本让人无法想象那日在灵隐寺前穿着一身暗色的粗布褂裙的老夫人,就是浔阳王妃赵夫人。
“谨心,你考虑地如何。”带着玳瑁指甲套的双手,优雅地端着茶盏,浔阳王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怒而威,仿佛还带了几分逼迫,更有几分怒火,果真是个胆大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在她面前竟还不知道收敛,砰得一声响,浔阳王妃将手中的茶盏再次地重重搁到桌案上,“本王妃虽许久不理世事,但本王妃一声令下,这附近州府的官员还是会给本王妃一些面子的,苏二小姐,年少轻狂虽好,但也要量力而为,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浔阳王妃刚刚在苏谨心面前,还自称一声老身,这会儿却搬出了浔阳王妃的身份,其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你苏谨心若识时务,一切好办,如若不然,苏家的生意在附近州府必然寸步难行,苏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这浔阳王妃到底有多想当她的义母,居然软硬兼施,外加威逼利诱,非要她答应,苏谨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不卑不亢地迎上浔阳王妃的凤眸,从容道,“谨心蒙王妃娘娘看重,自然不胜荣光,但谨心上有双亲在堂,下有幼弟在侧,这认义母之事,谨心一人恐无法做主,而且,谨心的亲娘就在一墙之隔,于情于理,谨心都该事先告与娘亲之后,才能再做决断。王妃娘娘,您是位尊显赫,但此事可不涉朝堂,更无关苍生百姓,呵呵,恕谨心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今日谨心拒绝了,也无妨,是不是?”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浔阳王妃冷哼道,“令堂早已痴傻,如何决断,苏谨心,你拿这个荒谬的借口来搪塞本王妃,真当本王妃这么好糊弄吗!”
浔阳王妃这一怒,在场的所有人皆惧怕地低了头,战战栗栗地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苏家的下人更是个个满腹哀怨,这二小姐也不知怎么想的,不就认个义母,又不是杀头,干嘛还跟人家王妃死扛着,万一得罪了浔阳王妃,然后赔上整个苏家,得不偿失。这笔买卖,以二小姐的精明,怎么就算不出来。
“依王妃娘娘之意,难道痴傻的亲娘,就不是谨心的亲娘吗,谨心为何不能向她征询意见。”苏二小姐反唇相讥,当即将浔阳王妃反驳地半句话都说不出话来,是啊,子不嫌母丑,即便是已经痴傻的亲娘,按照礼法,也该向她说一声。 苏二小姐依礼办事,情理相和,言语之间,进退有度,逼得浔阳王妃半响无语,根本找不到苏二小姐的错。
浔阳王妃在言语上占不了上风,还被苏二小姐气得几次郁结在胸,但她的面上却不怒反笑,眼中对苏谨心的欣赏更加毫不遮掩,转过头,浔阳王妃对曹慧琴道,“惠琴啊,你现在就去找苏夫人,把本王妃要收苏二小姐为义女的事告诉她,看她同不同意。”
“是,王妃。”曹慧琴恭敬地道,她跟了王妃几十年,还未见过有哪家的小姐敢这么跟王妃说话的,但若论狡猾,这苏二小姐就不是王妃的对手了,苏夫人既然已经疯了,那么她跑过去问苏夫人,就只有一个结果。所以,这问与不问,无关紧要。
“王妃,还是我去吧。”奶娘阮氏见曹慧琴要去找苏夫人,当场就慌了,琪儿可是林氏的亲生女儿,一旦曹慧琴看到了苏夫人的容貌,说不准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那么,琪儿的身世岂不也瞒不住了。
“不必了,这个时辰,我娘肯定已经睡下了,你们就别去打扰她了。”奶娘阮氏眼底的慌乱,与望向她时的几分祈求,苏谨心哪能没有看到,罢了,不过是认个义母,与她而言也是锦上添花的事,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以后再说吧。
“琪儿,快去拜见你姑姑。”苏二小姐还未开口,浔阳王妃就迫不及待地推了推琪儿,催促道,“快去。”
苏二小姐一阵呆愣,更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下子,她从琪儿的二姐变成了姑姑,辈分还提高了。
“王妃,您也太心急了,人家苏二小姐似乎还未答应您呢。”曹慧琴在一旁笑着道,“等苏二小姐喊了您义母,小郡主再喊姑姑也不迟啊,呵呵……”
“对,对……,瞧我高兴的,呵哈哈……”浔阳王妃的性子本就豪爽,“谨心,快喊一声义母让本王妃听听,快,快喊啊。”
浔阳王妃太过热情,让苏二小姐招架不住,而苏天华等在场的苏家人个个面面相觑,惊吓不少,只有伺候浔阳王妃几十年的贴身婢女曹慧琴才知道,王妃为人并不坏,平日没办法,才会端着王妃的架子,唬一唬人,其实王妃自从世子爷死后,很多事早都看开了,脾性也改变了,甚至比当年更平易近人,看来这位苏二小姐是对了王妃的胃口,怪不得王妃要强认这个女子当义女。
浔阳王妃眼中的慈光,还有满脸的殷切期待,忽然让苏二小姐感到一阵心软,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涩,她有双亲在堂,可这双亲却视她如仇敌,苏老爷就不必说了,而亲娘林氏,更是从来没有真正将她这个女儿放心上,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