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子与云公子说了会儿话后,就从房内的暗门悄悄离开。临走前,再三劝云公子不要因一个女子而耽误大事,还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云公子笑而不语,但淡淡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苏谨心的脸上,严夫子自知少主嫌他烦,叹了口气,就一脸痛心地走了。
“公子,小的告退。”云喜收拾了桌上的杯盏、菜碟,就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内就只剩下了云公子与醉的不轻的苏谨心。
苏谨心,我到底是该放了你,还是该困住你。
云公子眼中迷茫,清雅如仙的俊容,笑得几分苦涩,他拦腰抱起醉了酒的苏谨心,将她放到了床上,而自己也和衣躺了下来,拉上锦被,与她同塌而眠。
女子娇柔的身躯,馥郁之香,扑鼻而来。
想到白日与她在梅林中的缠绵,云公子清冷的脸上又红了几分,小妖女。
丑时处,夜色深沉,人初静。
醉酒的苏谨心,倏地睁开眼,眼中却再无半分的醉意。
远之,你果然在骗我。
苏谨心转过头,看着睡在身边的白衣公子,她本是三分醉,就装了七分醉,怕他发现,又多睡了几个时辰,这才放心地睁开眼。
他会骗她。
那她,难道就不会骗他。
苏谨心披上衣服,悄悄地下了床,房门外,寒风冷冽。
严夫子说,她是被人下了毒,还是她的舅父林老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谨心想了想,还是理不出半分的思绪,算了,不管了,她还是继续当她的苏二小姐,日后远之究竟有何图谋,还有那些烦心的事,她就当睁一只闭一只眼了,有时装傻充愣,当个全然不知的傻子,也挺幸福的,至少,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这世上,也并非要依靠一个男子而活,她苏谨心是在世为人,若还这么傻傻地付出一切,那她,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上苍给她重回的机会。
拿着远之的大氅裹在身上,苏谨心走出了院门。
“苏二小姐果然是守信之人。”院门外,一身青衫长袍的梁孟臣坐在一张石凳上,赤金打造的小算盘挂在身前。
“在商言商,梁公子是开钱庄的,往来钱财无数,小妹佩服。”白日讲堂内,梁孟臣处处挑拨,还让李暮舟改主意娶她,但看这男子温雅如玉的脸庞,还有干净的眼神,又不像个大奸大恶之人。
“苏二小姐是我们梁家钱庄的大主顾,在下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苏二小姐啊。”梁孟臣的声音依然是温吞吞的,极慢极慢,仿佛他说一句话能说上一个时辰。
仅在短短几个月里,这位苏二小姐就在他的钱庄内存入了大笔的银子,倒不是这笔银子数目大,而是她一个闺中女子,未出嫁就已有存下这么多,实在教人匪夷所思,梁孟臣取下身前的赤金小算盘,右手又熟练地拨了起来,“苏二小姐,你现在存在我们梁家钱庄的银子一共有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两。”
苏谨心惊愕,若是钱庄的掌柜告诉她这个数目,并不稀奇,但梁孟臣可是梁家的少主,没道理会把这点银子放在心上,据说整个江南但凡有些名望的世家,他们的钱都是存在梁家的钱庄内,那些钱,何止是几万两。虽说开钱庄的并不止梁家一个,但梁家的后面有云家,一些世家望族选择钱庄存银子,自然是选一个财力深厚,有保障的钱庄,否则,他们今日存了银子,明日那钱庄就不见了,那些银子他们找谁要去。
“苏二小姐是不是很惊讶为何在下对你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梁孟臣收起赤金小算盘,起身,慢慢地踱到苏谨心身边,脸上带着如玉般温和的笑,“敢不敢和在下做个买卖?”今日讲堂上,他故意几番暗示,为的就是引她前来。只是这女子,也太狂妄了,竟让他堂堂梁家的少主在夜风中等了她一个多时辰。
“本小姐的全部身家都在你的钱庄内,跟本小姐做买卖,梁公子不怕亏得血本无归。”云栖等几处的山庄虽掌握在她手里,但茶叶的开采,却是在明年,也就是说,等她真正赚银子,也只能是明年的事了。
“不会亏的,在下算过了,这苏家八成是要落在二小姐您的手里,还有那……呵呵……”仿佛想到了什么,梁孟臣笑了笑,“到时,可要二小姐您对在下多多提携啊。”
果然是奸商。
居然想让苏家所有的钱财都存入他们梁家的钱庄,苏谨心略一思索,“那梁公子打算给本小姐几分利?”银子存入梁家钱庄是没问题,但大笔的银子进了梁家钱庄,梁家有了这笔银子,又可以放贷出去,钱财一周转,便是无本生利,若这梁孟臣不给她加利,她岂不很亏。
苏谨心一个涉世不深的闺中小姐能想到这般深远,多少让梁孟臣有些震惊,但一想到这几个月来这位苏二小姐在苏家的步步为营,也就释然了,他就说嘛,云远之这回怎么会看上了一个相貌一般的女子,若这女子没有独特之处,怎会入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云公子之眼。
“苏二小姐,明年你也该及笄了吧。”梁孟臣却突然转了话题,靠近了苏谨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