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二爷看着情绪低落的玉溪,有些不解,道:“今日有伊家人在村口言下庚帖。为何不见十七娘女儿娇羞样,反道落落寡欢。十七娘是不是心中不意,亦或是心有所属?”
这问题终于来了。
只是,玉溪没想到卞二爷如此直言不讳。与女儿讨论她的婚事就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的自然。卞氏一族曾是将门望族,崇尚武学,族内不乏直爽豪迈之人。卞二爷如此问倒是附和他的性格。
常外在务农的玉溪难免会认识其他男子,所以卞二爷才会问玉溪是不是心有所属。
听卞二爷的意思,他是比较中意这门婚事了。在这个时空很多父母一旦决定儿女的婚事是不容反对的,大多都为盲婚哑嫁。
卞二爷出言询问玉溪的意思,在他人眼里已有溺爱的意味。只是,担心婚事的玉溪浑然不觉。
张姨娘和林姨娘听到这带有商量的问话,都提起精神望向玉溪,看她如何回答。
六郎玉敬十郎玉诚也看向她,不明所以的二十郎玉宏见大家都看向玉溪,也跟着望过来,想看看她是不是和平常不一样,脸上是不是有饭粒。
玉溪一时间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二夫人后欲言又止,心中在组织语言,想如何说才能让二夫人对她不失望。
这一幕落入卞二爷的眼中,他心中有几分明了,心想玉溪估计是当着二夫人的面不好非议。卞二爷言道:“都散了吧。十七娘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玉溪听后,不知道是这幅身体残留着对卞二爷的歉意和惧意,还是玉溪心中对婚事产生的不安,使她单独面对卞二爷时更紧张了,手心渐渐地滋生些许湿汗。
卞二爷等二夫人六人离开厨房后,又重重地咳了一声,对门外偷听的其中一人言:“十郎还有什么事,等为父与十七娘商议后,你再到厨房里来。”卞二爷语气平和,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玉诚讪讪地应答一声,与其他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各回房中。
六郎玉敬瞄了一眼玉城,心道卞二爷没有点他的名字,而是点了玉城的名字,还是比较看重他的。刚才因卞二爷对玉溪流露关爱不爽的心情不翼而飞。
而二夫人并不在这几人当中,她早已回到房中,抱着玉溪的枕头满眼的温柔,接着把它紧紧地搂入怀中发起呆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面是亲儿一面是女儿,若玉溪不乐意这么亲事,她要如何是好,这便左右为难起来。
卞二爷确定无人偷听后,再次问向玉溪的意思。
玉溪暗骂自己没用,既然已经决定面对,这时又慌什么,木桌下是双手用力地握住后松开,定了定身子,毫不躲避卞二爷的目光,言道:“爹,我之前去堇伯家借农具,听他言这伊夌七郎是伊氏嫡三支长房的庶子。”
卞二爷听后,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
玉溪看着后,心中暗喜,接着言道:“女儿若能让二十弟定了婚事,委屈一下倒没什么。只是这伊夌长房嫡子健在,为何却要庶子说亲,不让嫡系延续血脉。女儿恐他家家宅不宁,担心日后二十弟所娶的妻子行为有所不妥。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为了二十弟,女儿恳请爹查实后,再做决定。”
玉溪的意思是既然他们家宅不宁,那么培养出的女儿受到家庭影响,估计不会贤惠到哪里去,说不定娶了个闹事的媳妇那就不好了。一番话说出了卞二爷的顾虑。
卞二爷沉思一会儿道:“十七娘所言极是。即使如此,明日伊夌长房若来下庚帖,暂且留住,先不予他们十七娘的庚帖。待为父好好查实一番后再做决定。”至于那一筒盐,十七娘得归还他们才是。
玉溪听后,知道这门婚事暂时拖住了,听到卞二爷说的那一筒盐,惊叫着站起来,她把它落在卞堇伯家忘了带了回来。
过了这么久卞堇伯不见归送,他定是没看见那一筒盐。玉溪不担心卞堇伯,担心不知事的卞堇婶会不会针对她把盐用了。
玉溪对卞二爷急急言道:“爹,那筒盐我把它落在堇伯家了,女儿担心会生变故,请恕女儿无理,需速速前去。”
卞二爷点头道:“恩,去吧。别太失礼了。”
得到卞二爷的应答后,玉溪拔腿狂奔。
卞二爷看着她的背影,低语道:“还是泥娃性子,毛毛躁躁的。”接着摇头笑笑,言语间充满他未曾察觉的慈爱。
玉溪用最快的速度奔至卞堇伯的屋前,气喘吁吁语气焦急地喊着开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隔壁房卞堇伯的弟弟堇二伯,吃过夕食正坐在屋前,惬意地嚼着野果看着村外的景色,见到焦急不已玉溪,好意言道:“是玉十七娘啊,我看到堇伯大哥吃过夕食,出门到文伯家扛木材去了。要不,你去他家看看,堇伯大哥铁定在哪里。”
“文”字为卞氏旁二支儿女辈中间字。堇二伯口中的卞文伯是这一支的长房。
玉溪出声言谢,言不找卞堇伯。
开门的是堇二郎。玉溪急冲冲打过招呼,走进房门,正好看到卞堇婶坐在庭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