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松开了莲子的手,跑了出去。
“爷,您干什么去?”忍冬刚到门口要敲门,突然见门被推开,吓了她一跳。
“我去叫大夫。”苏可言说道。
一听这话,忍冬的心也沉了下来,想来是没有醒。
“爷您在这里等着吧,奴婢去叫。”
忍冬说着这话,急忙跑了出去。
苏可言重新回到莲子床前,跪坐了下来。
“你别着急,大夫很快就来了。”
“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苏可言喃喃说着,既像是在安慰莲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登了没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忍冬的喊声。
“爷,大夫来了。”
苏可言回头一看,就见忍冬扯着大夫的衣襟将他拉了进来。
“这一大清早的。”大夫不由得抱怨道。
但是他也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性命垂危,因此急忙过去,先是掀开眼皮看了一下,又在身上几个位置按了几按,之后才开始坐下把脉。
苏可言的一颗心一直悬着,看着大夫把脉,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多么希望大夫说没事了,她很快就能醒来。
但是,大夫把完脉之后,什么也没说,从医箱里拿出一包银针,在莲子身上几个大穴上扎了下去。
挨个扎完之后,他又挨个地拔下。之后又把了把脉。
苏可言在一旁看着,不敢问,甚至连出声都不敢,生怕会惊到大夫,一个不小心扎错了。
大夫把完脉之后,收回手,摇了摇头。
苏可言见状,只觉得刹那间浑身冰凉。
“大夫,如何了?”他颤着声音问道。
他多么希望大夫笑一笑,说好了。
但是事与愿违,大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老夫尽力了。”
苏可言心中轰的一声炸开,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怕是不行了,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大夫说完,这次连方子也不开,直接背起药箱出去。
苏可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从小到大,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横眉眨眼,一时间全都在他的脑海中轮番上演。
那时,她垂髫嬉笑,与他在竹林中读书认字,听着竹叶沙沙。多年后,他才想明白,原来那时,她竟然是装不懂,故意向他请教。他不提不说不点破,只为了留住那最美的最初的亲近。
那时,她豆蔻年华,中秋之夜,与他同坐湖边赏月,他第一次吻了她,才知道,原来最初的那种亲近,早已在他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情难自禁。
那时,她刻意避开他,他在她门前披风霜雨露,等了整整一夜。她开门之后,疼惜转为漠然,冷漠地让他离开。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她的气话,更是她的无奈之言。也是从那一夜,他开始明白,原来她的身影早已将他的骨髓浸透,让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那时,洞房花烛夜,她明亮的双眸灿若满天繁星闪烁,他从没见过她那么美。那一夜,她的美只为他绽放,他羞涩甜美的笑容在他的心里深深镌刻,每当想起,都倍觉甜蜜。
那时,冰冷的水中,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的面容和她期盼他归来的眼。为了她,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他要与她恩爱百年,要与她白头到老,所以,他不能死,她也不能死。
“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苏可言双腿一软,在莲子床边跪坐下来,口中喃喃说道。
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是那大夫看错了,这一定不是真的。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苏夫人听到这边的消息,忙过了来。
她进门便看到苏可言像是丢了魂一样跪坐在床前,而忍冬则倚着门哭个不停。
苏夫人心中一凉,看来是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了?”她见苏可言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向忍冬大声问道。
忍冬自从听到大夫说不行了之后,眼泪就像卸了闸的水一样,流个不停。
她虽是宁府的丫鬟,宁卿将她送给莲子,但是莲子一直待她亲厚,不像主仆,甚至像好朋友、好姐妹一样。一想到她就要这么去了,忍冬再也忍不住,倚着门哭个不停。
“大夫说,奶奶不行了。”忍冬一边哭,一边呜咽说道。
苏夫人心中一惊,想起莲子平日的百般好,眼泪也是夺眶而出。
这孩子,怎么就这般命苦?
她要是就这么去了,让她们这个家以后要怎么过?
苏夫人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有了主心骨,出了这等事,她必须打起精神来,替莲子撑起这个家。“还是快快地准备后事吧,也好冲一冲。”苏夫人走向苏可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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