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妃子年十八即闯出名号,至今已有近十年矣,手下丧命的高手用千百来计,乃江湖上顶尖的女职业刀客,身上自有一股凌历的杀气。但此时对上云天却有点力有未逮,被他如刀山般的气势竟憾动了心神,随着时间愈长,她愈来难以承受对方施加的压力,遂出声道:“杀了我,你余生就得在痛苦中渡过!”云天一震,暗自盘算得失,对方毕竞是成名多年的顶尖高手,而他没血菊在手,亦不敢保证一击全功,且毁去遇凤阁所有报信的人,如此则云姬她们危矣。他现在终于理解透了“投鼠忌器”这个词的深刻含意!
遂收势,咬牙道:“我须说明的是,她们只要稍有麻烦,你纵然逃到天边也没用。”冷月用锦帕拭去脸上的大汗,深呼吸后始道:“你放心,只要我们合作愉快,不仅云姬她们无恙,而且罗玉等亦会重回你的怀抱。”威逼利诱,冷月打心里亦不愿与他为敌,这小子的杀气让她犯怵!云天不语,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冷月在他背后喊道:“还有你与我师侄订的八月十五的约会,莫要忘了。”云天哼了声表示不屑,再也没有回头,偷腥不成反挨了当头一捧,其心情可想而知!
从遇凤阁出来天刚落黑,云天打马向纪府驰去,别看他平常对纪家父子不假辞色,而在内心中对他们的信任程度仅次于吴畏。适纪纲亦在家,见云天心事重重,忙与乃父在密室置酒宴招待于他。云天把与冷血妃子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后,叹道:“今晚我来,是想让你们父子帮我拿一下主意。”关心则乱,一向机智百出的他现在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纪家父子听后很是受用,这证明云天没拿他们当外人看。
纪燕然捻着须道:“应及早通知吴畏他们作好准备才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吴家在北平的人快马送往济南。”云天苦笑,道:“已经来不及了,自打从她口中说出这件事来起,云姬她们就在冷血双卫的严密监视之下,我怕的是她俩一见风吹草动便立即下手啊!”纪家父子默然,双卫是冷血妃子做主要助手,未闻有过失败的纪录。纪纲沉吟片刻后,道:“冷血妃子不是孤军奋战,除了双卫外,尚有赤银双狐和玉罗刹帮她打外围,另有不知多少的死士丶密探为她效命。传递消息之快,连禁城锦衣卫都比不得,实是棘手的很呐!”云天听后心里更是没底。
纪纲又低声道:“陈师叔当年与银狐胡玉有一段露水姻缘,可让他寻着胡玉,想想办法。”纪燕然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叹道:“良玉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这口,我怎么劝他也不听啊!”云天失笑,“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顾忌人家儿子在场,遂强忍得住。“赶紧找人把他找来啊。”云天亦是病急乱投医。纪纲苦笑道:“他现在还真来不了,北平府的大牢不是想走就走的。”“怎么回事?”纪燕然急着又问道:“你怎不早给我说?”
纪纲忙道:“我也是刚得到家,小师叔就来了啊。”稍顿接着道:“他与王府长史司副使卢振勾结走私货物的事事发,今天下午被北平府捉了去,至于卢振还未收押呢。”云天斜睨着他道:“这事你管不了吗?”纪纲苦笑着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没多少人给王府面子了!”云天冷冷地问道:“燕王被削爵了没有?”“自是还没有,小师叔想干什么?”纪纲似意识到了什么。“明天再说吧。”云天冷冷一笑。纪老头若有所悟地道:“不错,趁着燕王虎威犹在,明天硬往衙门里要人。”云天点头,道:“大丈夫宁向直中取,不做曲中求。”言罢即去,想这两人也不可能为他出什么好主意,分担什么忧愁。回到家中早早上床睡觉,可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不等陈仲林开口,云天道:“你父亲的事我已知道了,吃过早饭我就拽上一个王府里的人上衙门找要人去。”陈仲林含泪谢过,递来一包东西,道:“昨晚我与我大哥商量过了,纵是卖掉北平所有的十几间店铺,也要救父亲出牢狱。这是二百两金叶子,师傅先拿去打点,下午就有大批金银送来了。”云天皱眉,道:“回去跟你哥说千万别做傻事卖店铺,这些钱就已足够了。”话音未落,燕王府内侍总管马云来到,问道:“什么钱不钱的,云师难道缺钱花了?”
云天对这个平常行事稳重的中年太监素有好感,起身见礼,问:“公公亲自上门有何吩咐? ”“不敢,云师太客气了。”马云回礼后道:“也无大事,王爷要您过府闲饮。”云天心中一动,忙拉马云坐下,将陈良玉的事情说了一遍后,不管马云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那二百两金叶子塞进他的怀里,道:“我去陪王爷喝酒,这去北平府带人的事就有劳公公您了。”马云尚在犹豫,云天在他耳边又道:“公公不妨对北平知府言此案牵涉到王府长史司中人,燕王要亲自过问。他们还敢扣住不放?事后让我陈师兄回老家避上一阵不就完了吗。”马云释然,将那包金叶子递还,道:“为云师办事,钱我不敢拿啊。”云天不接,道:“还怕我去燕王那里告状怎地。”马云稍思后道:“既使需要打点,也用不着这么多。五十两金子足矣。”“一百两好了。”云天于心不忍。于是马云带着陈仲林向北平府走去,云天则在近午始上王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