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没有乱跑!儿臣是来简御史家玩……”
“是来玩,还是在生事,你心里清楚。”裴逸立时揭穿了儿子的借口。
“父王……”裴安然很是沮丧。看来,他的事情没一件能瞒过父亲的。
看他那委屈的模样,裴逸知道儿子心中肯定不服,但,他不会纵容他。
“等为父办完事情,你便跟为父回京。接下去,再有此类情况发生,你便准备好被关进刑部大牢里,蹲一年的监吧。”
“父王!”裴安然十分惊恐,他父亲带兵带惯了,出了名的说一不二。眼下父亲说了,他再犯时要关他一年,那他真得去吃上一年的牢饭。
显然,裴逸对儿子的不满置若罔闻。他挺直腰板,端正地坐着,看都不看儿子一眼,任他愁眉苦脸。
裴安然没辙,想到自己的大仇未报,心情越发糟糕起来。但父亲的命令不可能会更改,他只能接受。
“那,父王您要在此地办事?什么事?咱们什么时候回京?”裴安然试探地问着。他心里打着小九九,若父亲办事的时间还得花上两三天,那也足够简仁把叶家那死丫头给办了。
“找一个人。”裴逸答道。
“找谁?”裴安然不由好奇,琅轩离京城和河西郡如此遥远,他父王会来这里找什么人?
“你不认识。——你呆在这里,不许再出去乱走。再敢抗命,军法处置!”裴逸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领着随行将官,又出去了。
裴安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拿厅里的桌椅出气。但为免被打军棍,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
简府众人由着裴安然毁坏他们家的家具,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倒是简仁,暗自在心中揣摩着裴逸方才所说的话,猜测他来琅轩的目的。
本该在岐州办案的河西王,扔下公事,跑到此前与他毫无关联的琅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那个河西王执意要找的人,又是谁?与河西王,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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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落落的校园,空落落的屋内,萧然而冰冷。
叶西仪独自坐在位于教学区正中的那间教室内,看着前方空阔的校园发呆。
二十多天前,那里还有学生欢笑嬉闹的身影,也有老师们并肩而行的踪迹。耳中,仿佛充斥着读书声,身旁,被身着白色校服的人们环绕。
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牺牲萧家,牺牲萧黎禾。
只可惜,她无法兑现曾向孔详许下的诺言。她再没有机会,发展集贤院。
可为什么,又是简府呢?
叶小花进了简府,所以她得以来到这个世界。她为了在这个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拼命避开简府,想尽办法对抗这个世界的权贵们,却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吗?
简府……
呵呵!
她悲哀地笑起来,笑声阴郁而寒冷。
他们报复她的方法将会是怎样子的?不杀她,不让她入狱,而让她当回他们家的奴婢,是想等她又进了他们家门,再虐待她吗?
进了简府的门,她确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只要她还剩一点力气,还有一丝清醒,他们休想她会任他们宰割!她会向他们证明,他们下的这个决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萧黎禾来到时,见到的正是她这低靡神色。这令他很是心痛。他所喜欢着的小雏鹰,不应该是这幅模样。她应该傲然自信,应该无所畏惧,却万万不该被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羁绊住,束缚住。
“离开这里吧。”他强忍住上前抱住她,安慰她的渴望,遥遥站着,与她四目相交。他希望她能看懂他心中的痛苦与挣扎,却又不希望她真的看懂。因为他知道,在那冷情的面孔下,跳动着一颗十分善良,十分柔软的心。
那颗心,可以为了在乎的人,不顾一切。
她微一摇头,无力地闭上眼。
“你……非得要跟他们硬碰硬吗?”萧黎禾心痛地说道,声音嘶哑。“是!你很聪明,很有计谋,但眼下的情况,并不是你的能力能解决的!你不甘心又如何?不甘心你也得认命!——你走,走得远远的!”
“我就是不认命!”她说着违心的话,“我为何要认命?认命的只有你们这些平庸的人!我不信命,自然不会认命,你也休想让我认命!”
“你!——”他恼怒,最终却只能苦笑。
“呵呵……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所认为的宠爱,最终却害了你……”
如果不是他包庇纵容着她,为了给她铺路不择手段,他们谁都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萧黎禾走了,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叶西仪,也无力再劝。
叶西仪留了下来,安静无声地坐在原地,独自等待着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果。
他们两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都为对方着想,却也因为在意着彼此,才选择了苛责,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