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来到镖头打扮的井常山面前,以手中的马鞭指了井常山,笑嘻嘻地道:“合字,请了!”
井常山心中一惊,旋又镇定下来,拱了拱手,满面堆笑地道:“将爷,在下有礼了!将爷唤在下有何吩咐?”
黑衣老者大笑道:“朋友客气了!老夫亦未有甚事儿,只是远近局子里的朋友,老夫都是识得的,怎的从未见过老兄之面?是以老夫好奇心起,便想问老兄一问,也好与老兄交个朋友。倒惹老兄见笑了吧?”
井常山听黑衣老者说话语气甚善,又见他笑逐颜开的,心中却也完全放松下来。井常山笑了笑,恭声道:“将爷如此古道热肠,在下着实钦佩!在下一个卑鄙的江湖人,原是籍籍无名之辈,,將爷又焉能识得?且是在下怎敢高攀将爷,与将爷交友?”
“欸,朋友怎的如此说话?江湖道上,只有道义,焉有位尊位卑之分?且是朋友忘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之言了么?”黑衣老者“嘻嘻”一笑,又道:“还请老兄赐教尊姓大名?”
井常山被逼无奈,瞧了梁宝臣一眼,见梁宝臣不示可否,只得嗫嚅道:“在下常井山,由岭南而来,偶经贵地,还请将爷多多关照!”
黑衣老者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常朋友能否见告所保何物?”
“将爷是识得在下这一行当的规矩的。我等镖局之人只管接镖、护镖,又哪里敢问主家所运何物,只是镖到接钱走人而已。”井常山苦笑道。他似是觉得自己之言有些艮了些,又谄笑道:“将爷若是真想晓得所保何物,还须向货主问上一问。”
“常朋友也说得是。”黑衣老者转过马头,面对梁宝臣,笑道:“这位老兄,老夫若未看走眼的话,老兄便应为货主了?请教老兄万儿?”
梁宝臣听井常山应付黑衣老者,开始倒也从容自如、对答如流,心中却也暗自赞许;及听得井常山道出“须向货主问上一问”之言,心中便觉厌烦,暗骂道:“笨蛋,用你画蛇添足,拍这‘笑面佛’的马屁?”听得黑衣老者与己说话,只得上前一步,手中打了一拱,哑着嗓子道:“小人见过将爷!蒙将爷瞧得起小人,但小人一介草民,名不见经传,贱字说出来,只恐有辱将爷清耳,将爷还是不听的为好。”
黑衣老者笑容可掬地道:“老兄说甚么话来,?芸芸众生,哪里有甚尊贵卑贱之别?老兄不必过谦,但说无妨。”
“将爷既然将小人作为朋友看待,小人再不向将爷禀报贱名,便有些不敬了。小人风字马,草字飞。”梁宝臣“嘿嘿”地笑道。
“哈哈,马飞朋友原来亦是道中人,老夫倒真是看走眼了!”见得黑衣老者面现惊疑之色,旋又听得他口中发出大笑之声。
梁宝臣识得自己说走了口,尴尬地一笑,拱了拱手,讪讪道:“回将爷,小人并非道上之人,只是小人久在外面跑,便也跟江湖上的朋友们学会了一些话儿,今日不觉便说了出来,倒惹将爷耻笑了。”
黑衣老者乐哈哈地道:“既然马飞朋友经年累月经商,想必是水多鱼旺了?”
梁宝臣听黑衣老者将话题转至生意上,心中便觉轻松下来。他轻轻一笑,道:“将爷取笑了。蒙各方大人与道上的朋友瞧得起,呵护照顾,倒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黑衣老者满面春风地道:“请问马兄,运了何物到何处去发财?”
“回将爷,小人乃小本生意,亦无贵重之物可运,只是贩些废铜烂铁、针头线脑的,不值得向将爷奉告。”
“哈哈,马兄好会说话!废铜烂铁、针头线脑。还用百十号高手保镖么?想来马兄经营的必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了!”黑衣老者大笑一回,又笑眯眯地道:“马兄不必担心,老夫并非贪宝之人,亦非见财起意的强盗,只是想见见宝物,长长见识。马兄既然不方便让人识得,老夫便不看了。马兄,今日多有打扰,请多多见谅;日后,咱们便是朋友了,请多多关照。老夫告辞了。”拱了拱手,拨马欲走。
梁宝臣见黑衣老者要走,心中一宽,放声一笑,眉飞色舞地道:“将爷如此说话,岂不折杀小人了么?‘多多关照’之言,该有小人说才是。”
黑衣老者拨转马头,才要驰去,听得梁宝臣的笑声,面色一变,便又住马停身,转过身来,拱手道:“请问马朋友,可识得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宝臣大人么?”说话时,面上早已换上了笑哈哈的模样。
梁宝臣识得自己得意忘形的一笑,露出了些行藏,引起了黑衣老者的疑心,不禁暗怨自己过于放肆,也恨黑衣老者太过精明,心中暗道:“他娘的笑面佛,果然名不虚传,当真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旋又恭声道:“将爷,却也巧得紧了,梁节度使乃是小人胞兄。”
“哎啊,原来是梁二兄到了,老夫倒失敬了,怪不得老兄说话之声酷似那梁节度使大人!”黑衣老者拱手笑道。他敛了笑容,又惊疑道:“哦,这便不对了,朋友不是说姓马么,怎的梁节度使又变成了朋友的胞兄了?”
梁宝臣只一愕,旋又满面堆笑道:“回将节的话,因小人舅父无子,小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