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了”字才出,便放手中的号角于口,“呜嘟嘟”地吹将起来。
五族兵马听得攻城号令,各个奋勇向前,架了云梯,拼命向城墙爬了上来。成德兵马虽是骁勇,但数日食不果腹,已然体不可支,虽是让敌人丢下了大量的尸身,却又哪里能阻得住五族兵马攻城之势?不时,便见得有人爬上了城头。
正自危急,忽听城下杀声震天,鼓角齐鸣,看时,却见东、南二面各来了一队人马,直向战场冲了过来。
李克用见平空又涌出二队兵马来,心中一惊,疾忙瞧将过去。他仔细看了一时,便听他口中发出大笑之声:“哈哈,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毬王与狗皇大驾光临!”李克用敛了笑容,以手中马鞭指了“毬王”与“狗皇”二人,大喝道:“王敬武、田汝义,本王原想灭了李汉,平了镇州,再去寻你们二人算账,料不得你们竟然等不及了,自己送上门来受死,如此,岂不让本王省事多多了么?”
“毬王”王敬武自是当年于含元殿上因毬技高超而独占鳌头,赢了个平卢节度使彩头,且是被僖宗皇帝当场封为“毬王”的王敬武了。“狗皇”田汝义乃是因训狗、斗狗之技天下无双,而被僖宗皇帝钦封为“狗皇”的魏博节度使田汝义了。
“狗皇”田汝义听得李克用之言,冷笑道:“李克用,识得本‘狗皇’与‘毬王’今日为何到此么?”
李克用听“狗皇”如此说话,心中不由一愣,面上顿现惊疑之色,道:“田汝义,怎的如此说话?”
“狗皇”大笑道:李克用,本‘狗皇’今日倾魏州兵马打狗来了!‘毬王’亦尽青州精兵来打毬来了!只怕番狗再多、胡毬再众,亦不够我们二人打的了!”
李克用怒喝道:“田汝义,叛贼之后,卑鄙小人,竟然以‘狗皇’为荣,当真是恬不知耻至极!本王若捉到你,定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李克用道“叛逆之后”,原是田汝义乃代宗朝发动“四镇之乱”的魏博节度使田悦的五代孙,是以李克用才如此说话了。
还在朱温封天下诸道兵马大元帅之时,田汝义与王敬武便投靠了朱温,是以李克用围攻镇州,王汝义与王敬武便来与李汉解围了。
李克用恨了一回,冷冷一笑,又道:“田汝义、王敬武,就你们那几个破兵烂将,够本王打一次牙祭的么?”转过身子,高声道:“周统军,分出五十万兵马,与本王狠狠地打一打‘狗皇’的狗牙,拔一拔‘毬王’的毬毛!”周德威道声“遵命”,布置去了。
五族兵马人多势众,且是尽为精兵强将,沙陀“鸦儿军”又神勇无比,是以虽是兵分二路作战,却也尽占优势。朱军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不时,便倒下了大片尸身;看镇州城头上时,亦爬上了不少五族兵丁。
看看朱军将要大败亏输,忽听一声炮响,便见得由北面又开过一队兵马,直向战场扑将过来。
李克用向了北面望将过去,不由大喜过望。听得他欢声道:“贤弟,你也来了么?”
见得一个面如猪肝的汉子拍马如飞,驰进前来,大笑着答道:“大哥,是小弟来了!”
“哈哈,贤弟来的正是时候,快助愚兄杀贼!”李克用大笑出声。
面如猪肝的汉子并不答李克用的话,只是大声道:“大哥晓得《大唐律》中对叛逆谋反者的惩处,是如何规定的么?”
李克用听面如猪肝的汉子如此说话,心中大感诧异,旋又大笑道:“贤弟,甚时候了,还有兴致开如此玩笑?愚兄再不更事,也是记得《大唐律》中是有如此一款的:‘凡谋反及谋大逆者皆斩,其父子皆绞,母女妻妾没官为奴,其近亲流三千里。’哈哈,贤弟到底是儒雅之士,于如此的血腥杀人战场之上,竟然提起如此风趣的话题来!”
见得面如猪肝的汉子阴沉沉地一笑,大声道:“大哥偌大年纪,真好记性!好,大哥,小弟便依《大唐律》之律条,惩处叛逆了!”
李克用直笑得直不起腰来,欢声道:“贤弟好幽默,如此处境,竟然从容不迫地说起笑话来了!快帮大哥退了敌人再说话吧。”
“好,大哥既然如此吩咐,小弟便遵命了!”面如猪肝的汉子“了”字才出口,手中双斧一抡,对了李克用当头劈下。
李克用正笑嘻嘻与面如猪肝的汉子说话,哪料得他会对自己猝然出手,虽是拉马避了开来,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李克用定了定神,口中发出惊疑之声:“贤弟疯了么,怎的竟向愚兄出手?”
“哈哈,大哥啊,你才疯了呢!大哥看小弟可似那疯了的模样么?”面如猪肝的汉子放声笑道。
“那……”李克用心中更觉诧异。
便听面如猪肝的汉子阴笑道:“大哥,小弟今日到此,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欲借大哥之首向梁王千岁请功!”口中说话,手中之斧一转,又拦腰斫来。
此时,李克用识得面如猪肝的汉子是敌非友了,心中不由怒极,愤然道:“刘仁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才几日功夫,便忘了是如何当上卢龙节度使的了么?本王待你不薄,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