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羡慕至极!”他笑了一回,又问道:“李兄又如何成为朱温的义子的?”
“李酋长便是不问,在下也是要向李酋长禀报的。”白衣汉子尖声一笑,语声充满自豪之情。他欢叫了一声,旋又面色一沉,低声道:“数年前,田阿父中了奸臣王建之计,被王建贼子害了性命。其后,朝廷又听信王建贼子谗言,下令大肆搜捕与田阿父有过交往之人。当时,在下正在复州公干,听得朝中凶信,心中大吃一惊,疾忙连夜出逃。仓皇之下,身子上又哪里带得一文半子?在下才行一日,便觉肚饥难当,无奈之下,只得将身上长衫当了,换了些钱,置粮吃了。如此,虽是解了一时之饥,却又能管得了多久?再过数日,在下身上便又空空无一。在下如此苦苦撑持着逃来逃去,便已然逃至了一个处所。此时的在下,堪堪的便要饿毙了。在下自幼便不会谋生,又如何去挣衣食?只得将心一横,在脸上涂了些污垢,改名换姓,忍受耻辱,满街乞食。所喜在下存身之处甚是偏僻,此时,又值朝政紊乱、法纪废驰、天下不安,哪里又有人会追究在下的行踪?是以在下虽是日子过得困苦不堪,倒也相安无事。如此苦苦地熬过了半年,在下已然是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活脱脱一根‘粗麻绳’儿,腿、臂更是细如麻杆儿,身子之上且是单衫百结。
“一日,在下讨饱了肚皮,在街头墙根下晒太阳,边捉破衣上的虱子,边回忆昔日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的日子。在下正自顾影自怜、伤心饮泣,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俄尔,便见大队的人马开了过来。此时,在下遭罪半载,饱尝人世间的辛酸苦辣,早已厌世至极,将生死便也瞧得淡了,是以虽是见得有兵马驰来,却也不去回避,身子只是懒洋洋的坐着不动。
“便见人马奔来,队前的开道兵丁见得在下兀自大模大样地蹲坐道旁捉虱,心中大怒,呵斥一声,举起皮鞭来,对了在下劈头便打。
“鞭未落下,却见一位老者拍马如飞,直驰过来,劈手将马鞭夺了,呵叱道:‘该打的狗头,眼睛是出气用的么,也不见李仆射大人大驾在此么?’这老者口中说话,身子疾忙跳下马背,以手执了在下的手,欢声道:‘哎啊,原来李仆射大驾隐于此处,倒叫老夫好找!李仆射千金之躯变成如此模样,当真令人可怜、可叹!’他叹了口气,又道:‘当日,李仆射落难之时,怎的不去寻老夫,也免得遭此颠沛流离之苦了?’
“在下浪迹江湖半年有余,已然不成人形,料不得此人竟然能一眼便瞧出在下是谁来,心中不由一惊。在下急忙推开老者的手,装疯卖傻地道:‘大人,什么‘里不舍’、‘外不舍’的,小人一个讨饭之人,能有甚么好东西,又有啥舍不得的?只是小人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张吃残羹剩饭的口而已!’老者大笑道:‘怎的几日功夫不见,李仆射便学会演戏了?李老弟不愿认老夫了么,老夫又并非朝廷捕快,李老弟怕老夫作甚?走,李老弟,随老夫回营去。’在下冷笑道:‘小人识不得大人是谁,大人认错人了吧?’老者却不理会在下之言,只是对了手下兵丁大喝道:‘牵一匹马过来,与李仆射坐了!’不由分说,亲将在下扶上马,一扯马缰,大声道:‘李老弟,启驾吧。’飞身上马,率先而走。在下此时倒也豁了出去了,便随了老者而去。
“在下随老者到了一个所在,老者命人带在下沐浴更衣,并亲陪在下用过饭,便让人领在下到了一个去处,却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在下入了院中,向了四下瞧时,却见房屋竟然有百余间之多。在下见了如此宽阔的所在,心中吃了一惊。在下寻问引领之人,才识得房中住的都是那老者的义子。当时,在下心中寻思道:‘怪不得他能为老皇僖宗御弟、四镇节度使,原来竟是如此大仁大义、宽宏大量,且是礼贤下士!昔日,孟尝君有食客三千,朱帅仅养子便有百余,看来朱帅超孟尝君多多了!’房中之人见得在下到来,纷纷走了出来,无一不言老者的德处。李酋长,那老者便是朱温大人了。在下听得众人之言,回想朱帅对在下的好处,心中自是十分感动,却也不住地点头。
“夜间,在下躺身于床,却是辗转反侧,极难入睡。在下想到:‘李某若是遇不上朱帅,只怕如此下去,用不得多久,便要暴尸街头,让野狗撕扯得支离破碎、嚼得寸骨不存了!’又想到:‘受人点水之恩,必定涌泉来报!李某既身无长物,又无一技之长,只有父母遗下的一副身子,便将它交于朱帅吧,以报朱帅再生之恩!’李某主意既定,便也不管更深夜半,慌忙披衣下床,来到朱帅房中。此时,朱帅还在挑灯夜读。在下见得此情,心中更是激动不已,便对了朱帅跪下了身子。朱帅见得在下遑遑而来,吃了一惊,旋又笑问道:‘老弟深夜至此,可有指教么?’伸手便扶在下的身子。在下跪爬一步,避开朱帅的双手,肃声道:‘朱帅不答应李某的请求,李某便长跪不起了!’朱帅轻笑道:‘老弟,何事如此紧要,老弟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的?朱某答应你便是了。’在下听得朱帅应允,心中大喜,磕了个头,恭声道:‘朱帅,小人受您老人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人便拜您老人家为义父,也好早晚侍奉于您老人家于膝下。’朱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