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弟妹,姊丈说话快了些,以致引起了弟妹的误会了。”林爽发觉自己说话有些唐突,顿觉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又道:“弟妹,半年前,姊丈与你姊姊便打发灿儿送花儿去池州与浩儿成亲,谁知这两个孩子走后,至今杳无音信。姊丈放心不下,便想去池州瞧上一瞧,料不得却在此处遇上了弟妹了。”
“既然姊丈对灿儿与花儿放心不下,为何当日不亲送花儿去池州,却让灿儿代劳?”康美茹芳心颇觉诧异。
“弟妹,姊丈原是打算要亲自去池州的,只是在打点东行之时,却遇上了沙陀人侵犯总舵之地,只得打消了亲去池州的念头,写了一封书信,命灿儿代姊丈送花儿去了。自灿儿兄妹二人走后,姊丈便有些担心,只怕她们年轻气盛,又缺乏处事经验,惹出是非来。姊丈虽是时时欲去寻找,奈沙陀人久久不去,只得焦急地等了下来。后来,沙陀人退走,姊丈便急急东行,今日便来到了此处了。”林爽道罢自己的来历,又问康美茹道:“弟妹如何又落得这般光景?”
“唉,姊丈,此事一言难尽!”康美茹长叹一声,当下将如何被赶出长安,如何存身龙虎帮总舵之地嘉峪关,如何与梁超一道寻子,如何遇上独目汉子、刘仁、殷二等事,细细地对林爽说了一遍。
林爽听罢康美茹之言,叹声道:“弟妹,也真难为你了!”
“姊丈既见了殷二负了茹儿去青楼,怎的不在那时便救了茹儿,偏偏要大费周折,将他引出城来,再加解救?”前时,康美茹身子在布袋之中,心中便作如是之想,直憋至今,眼下,鼓了数次勇气,才终于说出樱口来。
“弟妹想过么?便是姊丈晓得布袋之中装的便是弟妹,姊丈于汴州城中亦是不敢施救的。”林爽语声庄重地道。
“姊丈,却又为何?”康美茹疑惑道。
“弟妹想过么?汴州城中,高手如云,若姊丈那时便救弟妹出来,难免不被人发觉。若与人发生遭遇,姊丈一个人倒也好脱身,若是再负了一个人,只怕便要插翅难飞了。那殷二乃是一个阴险奸诈之徒,姊丈若不千方百计地哄骗于他,他会心甘情愿地随了姊丈出城么?姊丈若稍有不慎,被他发觉了意图,他一旦声张起来,姊丈便又如何救人?”
康美茹听他分解得合情合理、丝丝入扣,不由的心悦诚服。但此时她心中尚存一丝疑惑,于是笑了笑,又问道:“姊丈如何便识得将人救下后,须负了被救之人而走?”
“弟妹,你想,殷二乃一介村夫,若非老弱病残,又如何能被他装入袋之中?”
康美茹点了点头,笑道:“姊丈说得也是。”
二人休息片刻,便又继续赶路。一路之上,林爽得便便为康美茹运功疗伤。这般的走了十余日,便已然到了长江北岸了。此时,康美茹不仅功力全复,且是感觉内力似是胜过昔日多多。二人于江边弃马登舟,渡过江来。又行一会儿,看看离池州已是不远了。二人正疾行间,忽听前面一人大声道:“前面可是伦弟与雀妹么?”
便听一人应声道:“大哥,正是我们。”
“雀妹,事情怎样了?你们未出甚么意外吧?”“大哥”语声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却又显出些焦急之意。
“大哥,我们虽是未出甚事儿,只是未料到那黄浩贼子竟然如此扎手,我们今日几乎回不来了!哼哼,日后,这贼子若撞于雀儿之手,雀儿若让他死得好看了,便不是朱氏之后!”“雀妹”虽是莺声燕语,却充满了怨毒之意。
“雀妹,大哥不让你们去池州,你们偏偏不听,竟然偷偷地跑了出来,真是迷了心窍了!”“大哥”责备一声,又轻声安慰道:“雀妹,你们与黄浩,双方都未有损伤,如此结果,却是最好不过的了。雀妹亦不须伤心,日后自然会明白真情的。”
康美茹听得“雀妹”口中道出“黄浩贼子”四字来,芳心大吃一惊,疾忙以玉手轻扯林爽衣角,低声道:“姊丈,茹儿为你观敌瞭阵,姊丈去留下她们来,问个明白。姊丈意下如何?”
林爽正有此意,康美茹“何”字才出口,便身子一纵,直掠至几人面前。他仔细地瞧将过去,却见面前立了三人,二男一女。他以如炬的目光紧盯了三人,口中沉声道:“请问朋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