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被他一语道中心思,粉面之上不觉现出二片红云来。她窘了一阵,又甜甜地笑道:“舅父,茹儿在此,有您老人家照顾,好是好矣,只是终非长久之计,且是茹儿许久未见浩儿之面,甚是挂念,还是让茹儿去池州寻他一寻吧,随便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茹儿便是不说,舅父亦是会让你前去的,只是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而行,多有不便之处,舅父不能不有些担心。”黑面老者柔声道。
“哈哈,舅父以为茹儿还是小孩子么?茹儿独自出行,亦非一次、两次了,舅父不必为茹儿担心!”“茹儿”直笑得花枝乱颤。
“茹儿,话虽如此,还是谨慎一些为是。”黑面老者沉吟片刻,又道:“茹儿,便让你表弟梁超随你同行吧。”
“多谢舅父为茹儿费心!”“茹儿”施一礼,又道:“舅父,龙虎帮帮务繁重,极需人手,超弟又怎能随了茹儿远行?且是超弟走了,您老人家眼前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了,还是让他留下照顾您老人家吧。茹儿路上小心些,料来是不会出得甚意外的。”
“哈哈,傻孩子,舅父身子骨如此硬朗,还用人侍候么?且是龙虎帮弟子成千上万,哪个不能服侍舅父?”黑面老者大笑道。
“既然舅父如此吩咐,茹儿敢不从命?”“茹儿”笑了笑,又道:“为路上行走方便,茹儿便也扮了男装吧。”取了套男人衣衫着了,结束成一个英俊萧洒的白衣秀士模样。
黑面老者亲选了二匹良骏,与二人作坐骑之用。他见“茹儿”有些急不可耐,又对了她笑道:“美茹,由嘉峪关直插东南去池州,近则近矣,只是此道要经过唐朝老巢长安及汴州左近,却是有些凶险,不如先南下川蜀之地,于川南登舟,顺长江东行,直下池州。如此而行,远则远矣,却是风险少了许多。舅父之意,茹儿以为那便如何?”
“谨遵舅父吩咐!”“茹儿”恭声应一声。
黑面老者走到一位黑衣汉子面前,瞧了他一眼,肃声道:“超儿,你天生好动,此次随了表姐出门,凡事须听她吩咐,不得惹是生非!”
“爹爹,孩儿路上不出声,装个哑巴便了。”黑衣汉子口中发出嗡声嗡气之声。
“你这孩子……”黑面老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当下“茹儿”二人辞了黑面老者,翻身上马,飞驰而去。二人出了嘉峪关,直向东南而来。
“表姐,爹爹不是让咱们直往南走么,怎的又向东南而行了?”黑衣汉子随了“茹儿”才行几步,忽的勒马住身,口中发出惊疑声。
“哈哈,超弟,舅父也忒小心了!大齐义军已覆没二年有余,朝廷还会再追查义军余党么?超弟素时不出龙虎帮总舵之地,中原道中,自是无人识得的;姐姐又是男儿装束,他人亦是轻易识不出来的。只要咱们路上不管闲事,快马驰过陕、豫之地,直入皖境,料来是出不得甚意外的。况姐姐此时心急如焚,还能再绕道而行么?”“茹儿”粉面娇笑如花。
“表姐在爹爹面前,怎的不如此说话?”
“表弟,舅父用心如此良苦,表姐怎能当面拂他之意?”
“如此,便依表姐之意吧。”
二人一路纵马疾驰,出甘地,入陇境,再行数日,便又越陕而过,进入河南地界了,又行一日,便已然到了汴州西南的官道上。二人正策马紧行,料不得却遇上胡真在先,撞上独目汉子与红衣女子于后。一场拼斗,黑衣汉子被独目汉子毙于链子锤下;“茹儿”见得表弟身亡,又见独目汉子竟然向自己出手,不禁气冲牛斗,痛彻肺腑,胸中一阵翻腾,樱口一张,“哇”的声,便见一股血箭喷出唇外,她身子晃了几晃,一头栽下马来,昏厥于地。
“茹儿”、“康姑娘”、“美茹”显见便是康美茹了。
康美茹醒转过来,却觉身子在慢悠悠地颠动,睁眼看时,却见自己的身子伏于一个年老男人的背上,正慢慢地向前移动着,顿觉羞赧不已。
年老男人觉得背上之人动了一动,回过头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老弟醒来了阿是?”
康美茹听他如此发问,识得他此时尚不识自己为女儿之身,芳心却也放了下来,口中应了声“是”,便又谢他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请老丈放小人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