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无地自容的绿蜻蜓强忍着恼羞并不理会曾国禄,随口夸一句飞身离去的南宫旭,连他也感觉到自己是在掩饰这极为难堪的场面。从衣袋里摸出一锭纹银递到店家手里道:“就请店家替我给各位客人赔罪了!”自以为提高了嗓音,却感觉说出的话语短了气息般的虚空。
店主老头儿伸手接过间,白霖在他耳边恨恨地吼一句,都是喝了你这骚老头泡的什么骚酒惹出的祸事!如同炸雷般的话语将店主老头儿惊得一愣,当看到手里的这锭二两的纹银,面色才不仅缓过来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陷入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中的曾国禄,对自己方才为何对白霖瞪眼竟觉有些诧异,他没听见白霖对店主的耳语,也没看见店主老头儿先是颇为不安的样子却又迅即变得和缓的神色。只是从衣袋里也摸出两块碎银一声不响递给了店家,并十分平和地对老头儿点一点头。
老头儿接过这一两碎银,越发显出高兴地道:“各位客官,明日的早饭本店——就替这二位客官办招待了!”
“老板可别拿些清汤寡水照得出人影儿的稀饭和没腌熟的泡菜对付咱们啊!”在一阵哄笑声夹杂着抱怨声中,两位当事人已离开客店不知去向。
绿蜻蜓白霖独自一人悄声无息地在镇子里疾走,虽知道那些客人并不清楚他两人的情形,但满面的羞惭并没消退只化作满腔的恼怒。总觉得曾胖子那张白胖胖的脸庞在眼前时隐时现地晃动。我绿蜻蜓白霖今夜阴差阳错的会撞上了他还与他同睡在一张床上,模糊中依稀记得的确是自己动作不轨。
糊里糊涂间竟把这个像宦官一般面容的曾胖子当作了……当做了我喜欢的女子……不由十分地气恼起自己来,甚至想拔出剑来斩了这双不安份的掌指。这双手在对方身躯上的动作简直就……姓曾的说不定已经将我白霖认作是个……
漫无目的地一阵狂奔,奔得有点累了口内也越发干渴,曾胖子那显得丰肥的身躯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当时的自己……一股难以言说的腻歪弥漫在身,全身似乎已经生出了鸡皮疙瘩,浑身的不舒服尤其是这双手……面对眼前平缓而去的大渡河水,急忙走到岸边使劲地搓洗起双手来,恨不能跳下去将浑身都冲洗个遍。
寻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心下恨恨地,却不知该恨谁。去他的!不用管他曾胖子是如何看待我我料他必定是同样的难堪,却又感到对方跨出店门时的神色却颇显怪异……
呸呸!呸你这个还有点名气的什么‘两面刀’?让我绿蜻蜓今夜在这儿丢人现眼显丑态——又闪现出撞进屋来的南宫旭那副惊愕之色,,看来他南宫旭也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这么一宽慰心下方觉和缓些。
慢慢移动着步子不觉就到了铁索桥头,踏在微微晃动的桥板上听着桥下流水的响声,便又宽慰自己道,管它呢随他们去!即便是那些相公们不也是照样过着各自的日子?心下渐觉放开,便立起身来决定依旧返回那家客店去。这冷飕飕的后半夜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再说!管他什么曾胖子假胖子!
离开铁索桥,没走出多远的距离,就见自己已经站立在离一家客店不远的地方,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不是小青姑娘么?她是来这里等着我的?脑壳一热浑身的血液也像沸腾起来,跟即就什么也不顾地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呼——扑!被白霖搂在怀中的女子发出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白霖整个身子被掀了起来在半空里打了个旋儿跌落下地,好在他毕竟是有武功在身,虽着了个仰面朝天还是丝毫无损。他慢慢地站立起来愣愣地定睛看时,面前的女子却是他总也不得亲近的野百合。
野百合双手叉腰愤愤地道:“寒冬腊月夜半深更的,你还在外面晃悠寻女人也就罢了,竟将我姚秀秀也当做了什么女人?”
“我——我不是对你——我瞧见的是小、我还以为是曹姑娘。”清醒过来的白霖语无伦次,还在左顾右盼四下张望。
更加气恼的野百合不再言语扭头便走,几步奔进了客店走进自己住宿的房间,刚要返身关门却被紧跟着的白霖乘势挤进屋来。夜深人静又不好声张,只得恨恨地瞪眼看着他面朝自己后背抵着房门煞有介事地将房门关好。
野百合坐在床边上不发一语,她量他绿蜻蜓不敢也不可能对她耍强。这下把个绿蜻蜓弄得进退不能,他也只有在曹小青和面前的这个女人面前才像是被捆绑住了手脚一般。他的妻妾自不必说,先前另有几个被他瞧上的女人在他面前无一不是服服帖帖的。
他近日来也曾责骂过自己是在犯贱,可这两个女人对他的诱惑力却不仅是总也摆脱不了,尤其对那个曹小青反而越来越强烈得朝思暮想起来,或许真是应了‘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得到’那句话?今夜因是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倒霉事,他的举止就显得一反往常。
“幺妹子姐姐别误会,我——我因是——”他想道出满肚子的尴尬麻烦事来,又猛然感觉实在难以开口,是呀!这事别说对一个女子就是对一个关系不错的男子也是难以说出口的。
野百合幺妹子仍然是一语不发,只冷冷地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