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得福客栈胖老板的寝房内有两位不速之客刚刚睡下。而那个并非是老板娘的女人却坐在店堂内,尽管她的面容早显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是强打起精神硬撑着。直到老板娘从楼上下来,满面惶恐地与她一同坐进了柜台内,这个女人方才将身子往柜台上俯去。
“别!”老板娘悄声指一指楼上,“别瞧他两个面善,杀黑哥的时候下手狠着哩!”
“啊!是他两个杀了黑哥?!”女人的瞌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孔上又生出惊慌来,嘴唇颤抖发出哆嗦声道, “这个——这个身上带一只皮囊的那个我是见过的。”她记起当时被对方一脚就踢得几乎瘫软的黑哥,“姐姐,姐姐你就该在酒壶里放药。”
老板娘摇头道:“没想他两个却是鬼灵精,就是那个带着皮囊的小子一直候在我身旁,直到将酒肉递到他二人手中,那双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我的手,叫我如何动作?他的嗓音身形与那日住店的小子极像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那日还是今日是戴着面罩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恐怕是来找咱们寻仇的?”
“别怕,只要他两个在咱这儿住宿,不到天明就会有人来收拾他们,我早就放出了报信犬。只可惜老娘手头没了迷魂香,不然——”老板娘有些惋惜,接着道,“另外的几拨客官皆像是睡下了,得想个法子让他几个自相……”
此时在店堂头顶上方地板上。有个人影正蹲下身子侧耳细听,还有个人影则静静地在一旁等候。过了一会儿,立起身来的南宫旭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倾听得一清二楚的他朝聂小堂作了个手势,两人这间客房两张床上的被褥展开,塞进了些枕头之类,从窗外看去就是两个人还在熟睡中。他俩接着就从窗口处一溜而下,到了后院便径直闪进了老板娘还空着的房间,整个过程毫无声息。
聂小堂道:“想不到南宫兄弟如此手段还灵,将这两个女人安定在了店堂上。”
“方才你可听见了?这坏女人下起手来毒着哩!你也挺细心的,我就没想到在咱俩的坐骑马儿歇息处做下机关。”南宫旭道,“只要这两个贱人以为咱们还住在她头上的房间内,就不敢离开店堂。前些年我就听过这句话,叫做‘英豪须得防小人,方能纵横江湖行。’”
“此话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呢。”聂小堂点头赞许,“我看今夜是除了咱们,别的客人不多?
听过两个女人话语的南宫旭寻思,恐怕其他的客官各有动作?便对聂小堂显出十分把握地道:“不然,今夜住在此店的起码不下两拨,除开咱们。”
聂小堂将信将疑地道:“还在太平镇时就提醒你,你要寻峨眉刺与飞镖刀的主人恐怕早就离开了此地,还有你那位成了独臂的兄弟我是亲眼看见他是随同一男两女离开了那家客店,看样子关系不错。”
“难怪。”难怪在那家客店房间里不见了箫岣的影子,幸好我的宝剑存放得稳当,此刻南宫旭便有些放下心来。瞧一眼对方插在肩背后的单刀便悄声笑道:“这柄单刀还不错!眼下的聂兄就不再像个唱戏的武生了。”
“大枪长矛使起来不太便当,在沙场上使还可。”聂小堂发出一声苦笑道:“我原本去投身行伍。是想要靠本事挣得一官半职专与那类狗官作对,谁知……”
“看来这行伍军营中像秦文彪一类的家伙也不少,如聂兄昨夜所说,你是因赞羡那五鼠中的白玉堂便改名叫小堂。依我看,像聂兄这般的实在人,要想在秦文彪一类的帐下靠一刀一枪混前程,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如今边关无战事,一身武艺有何用?”聂小堂低头喟叹,瞥一眼对方从肩背上解下的长剑,移过话题道:“我看南宫兄弟这兵刃是少有的宝剑呢。”
“你这柄单刀也不错,是何时——?”
“藏在林子里的。”
两人又小声交谈了几句后,渐渐进入了睡梦中。当一阵奇怪的响动将他二人惊醒之时,估摸已是五更将尽。听得院子里以及楼上楼下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还有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响声。
“跑了跑了!不光是那三男两女,还有后住进来的那两个住客也定是半夜就跑了!”是老板娘的嗓音。
“我看多半是在三更时分溜走的,我看这几拨人都十分可疑。”另一个女人故作老练地插话。
“是三男两女?可是一伙的?”是那个胖老板的嗓音,“看来皆是来路不明的贼人。”
“一前一后分开住进来的并不是一伙,好像还有个有点像女人穿着光鲜的男子也来过,也不知是何时离开了的。”另一个女人道。
“听你说还有一个是独臂少年?”胖老板问,“奇怪!我带花四哥过来是极其秘密的,不可能泄露风声的。”
老板娘道:“我说是有些奇怪,或许这些人本来就是做贼心虚。我看那个独臂小子那个是与一个极像是女人的少年人一同来的,另外的那矮个儿的两个伙伴蒙着面孔,一句话也不说,看去极像是洋人。”
“我敢肯定就是两个洋人娃娃,头巾下露出了几缕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