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旭对这伙人的言语早就不耐烦了,此刻已离开楼梯间沿梯步悄声上了三楼,奇怪的是一直走到走廊也不见一个人影。这地方显得有点怪异呢,无非是暗藏着保镖打手机关陷阱罢了!偏偏小爷我就是喜欢探究一番的,要再遇上点热闹才最好!嘴角流露一丝冷笑。
他已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是被那个乌鸡夫人在利用着,到底要利用咱作甚?他当然知道此刻不止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小爷哪管他是谁的人马,懒得费心思。
前些日子替她们充了个什么哑巴邪毒也没吃多大的亏,不然小爷才不干呢!再说眼下我的朋友一个也没在身旁,有了乌鸡夫人的手下时不时地来凑个热闹,小爷我也不算孤单寂寞了。若是对我再去寻秦贼一伙报仇雪恨有利,利用就利用吧!咱就来个骑驴下坡依旧装糊涂,总之那秦贼不灭咱就不会罢休!
心头一时又怒又急起来,未必就这么放过秦文彪那贼?不成!如若秦贼不在这个鬼地方露面也没去川蜀,我就不能……管那个什么毋极母极母鸡乌鸡的什么狗屁指令,我就不忙急着动身返川蜀。
正闪念间,耳际隐隐约约闻听有动静。目光扫视,见这三楼与下面的一二层不同,没一间大厅,走道的两旁全是一般大小的房间。靠近几步,只见一间间房门紧闭,却是男女嗓音交替混杂调笑嬉戏浪声不绝……眉头一皱,大上午的这些人就在此寻欢作乐?
阅历尚浅的南宫旭不知,能够来此处的官员商贾个个来头皆不小,平日里无论是坐在挂有‘亲民堂’‘正大光明’‘公明廉威’或‘明镜高悬’一类牌匾的衙门大堂上;或乘八人大轿或骑高头大马随从保镖前呼后拥威风凛凛招摇在街市驿道上,游乐在名山秀水间……在他们的‘子民’面前一比一个道貌俨然。
可每在这类逍遥快活之处,无不在棋牌大烟美酒佳肴美女俊仆中通宵达旦尽兴作乐……更有些个时常食些鹿鞭狗肾壮阳丸之类的,一觉醒来尽管睡眼惺忪却还意犹未尽雄风未减与逢迎的女人又如此这般……就连花四猫那样的家伙都时常遗憾得要死,只恨手中没有洋人发明出来的‘相匣子’,如若能够照上几张大人们的动作,那一个个剥去了官服衣饰甲胄虎皮的人模狗样该是何等的图像?但,那是不可能的,即便得逞,他花四猫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旭正要飞起左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门,稍作犹疑间摇摇头转身离开,干脆直接朝最顶层爬去。按说最顶层该算四楼,不过这一层的楼梯直通而上后就到仅有一间中厅大小的顶层,是一间四面无墙四角有几根红色的柱子支撑,挑檐的屋顶盖有琉璃瓦。这遮挡雨水的小楼阁就是一大的亭子间,‘亭子间’四周是空旷的三合土屋面。边沿有女儿墙一般高矮的栏杆。
这三合土屋面修筑得十分平整光滑,空旷的一块屋面紧挨着高楼后侧的山体。仰首看那山崖,是一整块呈凸形的山体,极像年画儿上寿星老人的额头,当然是一点也瞧不见上面的情形了。面前却有一道拱形的石门框,门框内两扇朱红色的木门紧闭,门外两侧各有一只石貔貅。
南宫旭走上前去试着一推,不由顿感吃惊,因他并没使多大的力那门就毫无声息地被打开,犹如有人在里面相迎。两扇朱红色的木门开启后就紧贴在两壁,门洞一下就显现在他面前。定睛瞧去,黑咕隆咚的里面弄不清楚究竟有多深。只要小爷时时关注着动静,就不怕你等设下些什么古怪机关,目光扫视耳朵搜寻自是十分警觉。
四下一瞧,有了,当下双臂奋力将一块三四百斤重石貔貅抱起,抵在开启后的门扇下。石貔貅落地几乎没啥震动,心下暗暗惊奇,这看似木架的高楼其屋面竟修筑得这般坚固牢实?这念头刚起眼前突然一亮,洞里忽地燃亮起了一盏灯,这洋油灯果然亮堂,一下就看清楚了这石洞密室的里面。南宫旭心下又道声古怪!扭身进去脚步并不停下,如同去逛茶馆一般径自就进了密室。
“禀报宫大人,那个闯入顶楼的小子已进了聚财洞,是否?——”
“随他进去,稍加留意就是。”依旧半躺在逍遥椅上的这位大人半闭着眼睛在养神。
这人得到指令,便又急急地去部署几个暗中监视对方的属下。密室内外上方的四角安装有看似装饰的镜子,暗设的管子一端对向镜子延伸至楼下的另一端也有一面镜子,各有一人目不转睛地监视着镜面。这颇为得用的玩意儿还是从西人的船舰上仿效来的,西人名曰潜望镜,在此处被唤作‘监视镜’。
下属又禀告,上了顶楼的那个小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密洞后开始翻弄里面……。宫达仁的嘴角刚露出的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却被接着传来的禀报打消,坐起身子来瞧一眼身侧的那具窥视镜吩咐道:“掌握时机,渐缓熄灭左室灯光,将他引入右室。”
南宫旭瞥见洞室内竟燃有一盏长明灯,正中一张案桌上有笔墨纸张之类。拉了两下抽屉竟牢靠无比纹丝不动,见那鱼形砚台颇为奇特,伸过手去却未能移动,只在原处旋了一转。随手将一跟粗大的墨锭取过,瞧一眼上面沾有金粉的字迹图案,凸显的‘松脂侯’三字也还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