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且无第三者,虽有遗旨在手也……心下刚有一丝不安的悔意闪过,却见慈禧已经双膝触地,痛哭失声道:“姐姐啊!你妹妹也是与先帝共枕十来年,对先帝也是尽心服侍深情敬爱……呜呜!怎么会想到先帝会留下这样的遗诏啊!呜呜……”
不知是在恭接先帝遗诏还是在向慈安太后表达感激,被对方扶起的慈禧双手托扶慈安的手肘,嗓音愈发地酸楚可怜,道:“姐姐啊,如若不是姐姐今夜让妹妹目睹,恐怕妹妹这一辈子都还不知情地在梦中过日子呢!”
慈安的手臂又被她瑟瑟颤动的双手拉住,一双泪眼面容颇显凄楚的慈禧半倚在她的膝前,呜咽着抽泣着……
慈安当即又安慰她一番,而后便道:“妹妹,我今夜将此物与你看,便是对妹妹的信任啊,此物只有你我姐妹二人知道,并且是永远——今夜姐姐就要当作妹妹的面复命于先帝了。”
脑壳里正急速地转动着多种念头的慈禧,怔怔地瞧着慈安,见她拿起遗诏朝那只发着光亮的大红蜡烛移步过去,一团火苗升起发出少许青烟渐渐消散……须臾就变化成一小团的灰黑落在一只小铜盆里。
仍旧半低垂着头的慈禧怔怔地盯着盆内就要熄灭的火焰,看着燃烧已尽的那道遗诏发出最后一丁点耀眼的光亮。让人恐怖的东西终于消失,心下刚吁出一口气,便就牙关紧咬。
心下道,好你个慈安!如此凶险的遗诏竟然藏瞒了二十多年!如今,你见我算是大功基本告成,将这对我来说性命攸关的天大秘密拿出来收买我,你这傻女人!
你总以为自己是正宫就该高过于我,那年去东陵祭奠先帝我不甘序列于你慈安之后,幸得我寸步不让,终究与你并列。
昨日深夜,半依半靠在软和的凤凰枕垫上的慈禧,眼前时而是那道挥之不去的先帝遗诏。在承德的那些时日,我就瞧出你与肃顺等人有密切往来,如若不是我早做了准备,哼!
到如今,我这至高无上的太后也不过是个才五十出头的女人,心头的落寞难以言说……那些男人做了皇上就该拥有众多女人任意享受?岂有此理……不觉浮现出当初受先帝宠爱的那些日子,先帝那朦胧的身形竟有些清晰起来,犹如正与自己在枕席间……慈禧轻抚着自己还显得十分丰满柔嫩光滑的肌肤,引得浑身开始有些潮热不安起来。
西洋人等男女间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下言说什么爱呀爱的……是有些肉麻?可身为太后老佛爷的我还真有点想有个心仪的男人在耳边……听说在咱们四方边陲的各类族人,男女间表示情意的举动和言语也是大胆得很……
我慈禧虽已贵为大清至高无上的太后,可是……时而又闪现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心下总是空空落落的。二十多年来,每逢空寂难熬的夜晚……哼!你慈安不过只比我小两岁,在先帝余后的那几年,你侍奉先帝于枕席的日子却明显多过于我……想到有几次碰见先帝与慈安那副亲热的样子,不觉间胸脯内又生出一丝妒火来,辗转着的身子竟然有些……
那年,你慈安听说我身子不安就突然来看我,没料道那个姓金的名伶还同我同卧在床上,被你瞧了个正着……当时万分无奈地忍受着你慈安那副脸色那一句句的责骂,当时就恨不能钻下地去,更恨不得立马就弄死你!
你慈安的一切,以突发暴疾的缘由在四十五岁那年终于结束,从此不会再我的眼前晃悠了。至于你是如何短寿的, 何人能说三道四何人又敢说三道四?记得时任军机大臣的左宗棠,还大声惊讶道:“吾昨早对时,上边语言清朗周密,何尝似有病者!即云暴疾,亦何至如此之速耶?”即便是恭亲王在庭,也是急忙将其它言语岔开之。
慈禧放在自己胸脯处的手不觉移开去,嘴角露出了冷笑。
睡眼朦胧间,慈安、肃顺一干人的面孔又像在飘忽,乃至那个白净的小安子和俊俏的金戏子似裸非裸白晃晃的身影也在面前晃悠……慈禧睁开眼,心下怒道,我是太后老佛爷我怕谁?!
唤过贴身宫女来服侍她起身小解后,接过热手巾来揩罢手,问一声此刻何时了?宫女低头退去,很快,宫门外侧就有一名小太监轻声回话道:“奴才向太后老佛爷请安,回禀太后老佛爷,五更刚过。”
“来呀,替我揉揉腿脚。”
那个宫女正犹豫着是否近前,果然就听见太后又补一句道,还是让他来吧,这孩子生得也还白净秀气手脚也不错。宫女忙退回门首,朝门外那名小太监示意,小太监急忙轻手轻脚地走近太后的床前。
太后在体和殿用过膳净过口回到储秀宫,问一声小李子来啦?李莲英急忙应声屁颠屁颠跨进门便向太后老佛爷请安。得啦,慈禧挥挥手,随意般地问一句小李子呀今儿可有啥事么,你们都知道这大清江山社稷的大小事体总要我来操心,皇上毕竟才十几岁,我还真想舒舒心心地过过不问政事的日子呢,却就是不能省心!
李莲英只得附和,他总会恰到好处地说几句让慈禧听着受用的话来。末了,见慈禧太后的神色基本平复,便禀报说,茆大人一大早就已在外面恭候多时说有要事禀报太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