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还有比咱来得更早的夜行客?顾不得许多,当下左掌呈柳叶形急速向窗格处的贴窗纸轻轻插了进去,反手从里拔开了插销。
姑娘仰面躺在木床上,被子仍然盖得严实。若非绿蜻蜓一般功底的‘夜行人’是根本瞧不出有何异样的,况且能嗅出这么一丝极微弱的麝兰暗香味儿,在‘夜行人’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哼声道,我绿蜻蜓岂是寻常‘闷魂香’就能放翻的?他仅管已看出了明显的异样,在轻轻掀开这姑娘身上盖住的被子时,还是止不住一阵的心跳。要知道,自离开打箭炉石蛙谷,他追踪这女扮男装的姑娘追得好苦,算是他平生最最费力的一个目标。
他绿蜻蜓的第二个老婆也就是时下天朝的人们称之为二老婆的,被他很费了些周折和力气方才追到手的,银子也花去了不少。可当他在川边索桥镇一家小酒馆遇上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时,对方那双眸子在他眼中真是说不出的……无意之下朝他的那一瞥,竟如同一道极富魔力的闪电,一下就将他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追踪对方的当日,暗地里瞧着这少年,走路的身姿比他那三个女人都利落好看,像是练过点拳脚的。然而少年的眼神里似乎深含有一种……他说不清那是情愫还是忧伤。复又细瞧,少年一副看去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秀气的鼻梁下那好看的嘴唇……
不成,我绿蜻蜓咋会去喜爱上一个小子?我却不属那‘龙阳之好、断袖癖’。忽想起前年遇上的一事,在江湖上结识的一位朋友定是将他绿蜻蜓误认了,在一家客栈同住一间客房时,不过只喝了几碗酒的那位,夜间竟钻进了他的被窝,如同搂抱自己的女人一般朝已经睡着他……。
此刻他摇摇头叹出一口气来,记得他当时也没让对方十分难堪,只匆匆起身,说声出去小解便一走了之。第二日,他自个儿上街买了个小铜镜,对着镜子将自己端详。而后摇头苦笑道,咱白霖这模样也难怪被他误认了,今后得注意哩!。
算啦!咱也不再追踪这个俊俏的少年郎了。正想就此罢手,随即发现对方岂止是练过拳脚,且身藏不俗的武功。在二郎山蓝池子那晚,亲眼见他飞檐走壁盗神鬼不知地走了一位过路官员的银两。感觉这少年的轻功身手决不在他之下,反又增添上了好奇心还真是欲罢不能了。到了雅州碉门镇就更是吃惊了,这个俊俏的少年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说来是一言难尽,此刻却是极短暂的瞬间。
绿蜻蜓目光停在姑娘秀丽迷人的面容上,见一头秀发还真如瀑布般披散在枕边。他喉头发紧心头蹦跳,口中念念有词:姑娘,我白霖可不是趁人之危、我真是专程来帮助你的……被他轻轻掀开的被盖下,微弱的夜光中,还是清楚地显现出这位姑娘仅穿有内衫小衣的身子,微微起伏的胸脯、惹人的腰身、曲线毕露……
绿蜻蜓的双手化掌伸向昏沉中的这位姑娘身下……
“果不其然,你这花花公子绿蜻蜓还真是跟来啦!哎——”话语后面是轻轻地一声叹息,把个白霖吓了一跳。他双手手指在距姑娘的身子不及半寸之处也已同时停下,犹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悬在了半中。在他急稳心神疾转身形间,瞧见自己的身后已站立有一人,此刻正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是你?”绿蜻蜓如何不认得他,很有几分不满地道,“你,你难道江湖规矩都不要了?我白霖办我自个儿的事与曾兄何干?请吧!”同时手指身侧的木门。
曾国禄摇头笑道:“要说坏了江湖规矩的该是我还是你?白霖小朋友你来打搅了我曾国禄的要紧事,我还没责怪你、你倒给我装起了疯来?”
绿蜻蜓虽有些不耐烦但嗓音已明显低得多了,道:“我绿蜻蜓行走江湖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既然自称是我的朋友就该知趣才是,笑话!是你打搅了我还是我打搅了你?”
曾国禄道:“知趣?你怎知我不是来帮你的?”
绿蜻蜓哼声道:“你如何帮我?实话告诉你,我因是瞧上了这个女子,跟着她走了这大老远的,好不容易今夜才——”
曾国禄道:“我知道你绿蜻蜓最喜欢漂亮女人,也知道你这一趟是不惜千里追踪这姑娘而来,你以为这也能算是你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以为人家瞧得上你么?我看你是枉费心机。”
绿蜻蜓的眼睛复盯一眼姑娘躺在木床上的身子,又将目光瞟向曾国禄,话语明显有些恼怒道:“我是喜欢漂亮女人,这有何过错?只要她没主儿我就没招谁惹谁。我再说一遍,我绿蜻蜓到此之际还没看出有其他任何来客。要说有人前来,恐怕也只有你曾兄,即便是你曾兄先作过啥手脚也无济于事,凭你的情形恐怕你不会是像我一样地对她、对她这般‘情有独钟’……”
曾国禄冷冷地道:“别胡扯上我。”
绿蜻蜓道:“既然如此,请你离开此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未必还不晓事?”
曾国禄这才冷笑一声道:“你这有着两妻一妾的绿蜻蜓情有独钟也罢无情无义也罢,我曾某听见你的嘴不太干净也还有点臭硬臭硬的!你一路窥探我的行踪我曾国禄还没作计较,就别以为我毫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