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没看见他已经逃向西面去了?咱们算是截断了跟在将军后面的尾巴。”
殷得富巴不得他就这么认定,忙应一声‘是’, 眼睛还朝着西面方向,已不见有任何人影。
那第二个疾奔而去的身影,还真是南宫旭。方才半空里杀出的一位手持大伞的人,情势立变,南宫旭手中的郭达剑直指秦、殷二人,哪知他两个比兔子还窜得快,反倒有好几个弓箭手倒在了剑下。脚踏着几具躯体正要继续追去,忽然瞥见倒在地上的弓箭手中,有两个的喉头处分别插入了一柄‘飞镖刀’。
待南宫旭抛开余下的吴家老二、老三和秦、殷带来的下属,一心去追赶‘大伞飞影’和曹小青时,已不见了秦武和殷得富他两个的踪迹。是小青妹?急忙举目张望,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儿?依稀感觉到,就在方才出现‘大伞飞影’的那一瞬间,的确还有一个快速的身影几乎是同时掠过。以为与‘大伞飞影’是一路人,也就未在意。
记起当时就有飞镖的影儿闪过,猛地明白小青是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心头一热,不觉步速减缓。南宫旭一把拔出还插在自己右肩腋下的那枝箭,转过身去。见那吴二和吴三立刻满面惊恐地想要躲闪他,他发出一声冷笑,恨恨地朝躺在地上的一个侧躺着的躯体扔去,呼地一下就插入其后背,从前胸露出了一截箭头。只这么一下子,又惊骇得这些人的腿脚皆发了软,有人还在注意对方的肩头为何不见有血迹渗出。
记得当初刚进入川边打箭炉时,有个该死的家伙就提过这“铁伞大侠”的名号。刚才从这伙军丁叫嚷着的口中,也是这么呼叫的。眼下他俩替咱解了围,真可说是救了我南宫旭。铁伞大侠?小青妹。不能再有所耽搁了,我得赶快去追寻他们!此刻的南宫旭已顾不上其他,提气纵身放开腿脚就朝方才大伞晃过的方向疾奔而去。
赶了一程,快要接近林子的西面,果见前面有一人也正在急速地奔走。从背影儿就能瞧得明白,那身形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年汉子,背上背负有一长条形状的包袱极似一把大伞!心下一喜的同时又有失落,喜的是终于追上了出手相助的大侠,无论他是何人,得当面感谢人家才是;失落的是,不知小青妹又去了何方?十分地担心她,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呀!
就在南宫旭这一闪念间,他与对方就拉开了好大的一段距离来。怪道被人称呼为大侠,那身手和疾行轻功之高明真没说的!忽然觉得对方的身形动作在哪儿见过,很有些眼熟?难道是薛士元大哥么?!心间又是一热,定下心神更是加快了步速奋力追赶去。
看看还有不到百余步的距离了,刚拐过一道弯,前面现出了一条大河来。南宫旭的心下倒是高兴了,咱正好与他在河岸边相见呢。瞧瞧四周空无一人,就扯开嗓子喊他一声。“薛大哥!……”
奇怪,连连叫了数声,他却连头也不回,只立在岸边一动不动地。他在干啥?难道不是薛士元大哥?心下正在疑惑,脚步也未停止。看看相距已不过四五十步了,猛然间他突然身形飞起,人还在半空里手中的大伞已经撑开来。 紧接着又见展开的大伞一个弧形就朝他脚下翻了个转儿,伞面朝下把手朝上。
还未等南宫旭看清,那伞已落到了河水面上,只见他一手握住伞把,站立在伞内,竟是稳稳地载着他顺流而去。从此人的侧面看时,其面目的确一点也不像薛士元大哥。是行易容术了?可也应该听得见我的呼唤声呀?南宫旭一时疑惑不已,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顺流而去。
“少爷不认识那位先生?你要寻的大哥姓啥?姓徐还是姓薛?”南宫旭身后有人问道。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背上挎有一只竹筐,像是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南宫旭正要应一句他很像我那薛士元大哥,猛然警觉,只淡淡地道:“我要寻的大哥姓徐,就是当年湖广总督林则徐的徐,你知晓么?”
“少爷未必有些小看人了,何人不知那林则徐林大人。”
“方才我听你所叫,极似姓薛呢。”
“我那大哥就姓徐,不姓许也不是姓薛,可听清楚了?”
南宫旭却捕捉到对方眼神内隐含出的失望一闪而过,他待此人离开得远了,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心下骂道,你个鸟人刁人!分明是官府的鹰犬,还要在小爷面前装模作样的!便省悟道,如果真是薛大哥,必定是早就防着这些狗混账了。小爷若不是马上得赶去办要紧事,就将你这狗东西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再丢下了河去喂鱼虾!
忽然记起薛大哥贡嘎大雪山下的一段话语来:“……在下早已是如同蜗居在那水底的小虫小虾,草丛下的蝈蝈小虫小蚂蚁一般,混迹在市井小巷荒野山林间苟且偷安,混日子度日月罢了。逢上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还可伸展身子,喝口小酒哼支小曲儿什么的;要是遇上了阴雨连绵风刀霜剑的日子,就只能是规规矩矩地呆在窝里,未必还敢自不量力地乱说乱动,被官府的鹰犬擒住拿住?……”
当时并没将他这些话语弄得很明白,眼下反倒犹如就在耳边响起。是呀!像薛大哥这般的处世为人,官府那些狗混账贪官污吏们如何不是将他视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