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旭见老伯匆匆离开,想起方才听见有两位藏胞在抱怨担忧,一位说是这打箭炉宣慰使和娜姆则山寺庙僧人的积怨像是越来越深啦!若不能得到化解恐成大祸啊。另一位道,怕就怕驻扎在营关寨的蒙藏军队也掺和到其中来,那些个带兵的官儿如若听信了宣慰使的言语,对娜姆寺的僧人寻找岔子的话,恐怕麻烦就大了。
南宫旭想了想,毕竟不清楚内中缘故,走出帐篷来,见山下已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他因是‘来去’了数次之故,虽已渐习惯了眼前的山川河流依旧,人群面目服饰变换的景象。但低头看看自身的打扮却是格外的与众不同,还是有些儿惊异,忽又听身后传来有吵嚷声。
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群军士在同几个僧人争论着啥,看样子像有啥事要发生。走过去看时,双方正在互不相让地争吵着。
“老子走南闯北的啥人没遇过啥阵仗没见过,还怕你几个喇嘛?老子偏就不脱帽也不下马,看你几个敢把老子咋样!”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骑在马上气势汹汹地大叫。
“不管你是任何人,到了‘压登托’看见了‘却登’白塔就该脱帽下马走路,你为何偏要反起干,还口吐秽言,不敬重我娜姆寺的规矩?”
“老子啥大庙子大道观没见过,老子从来就不信啥这规矩那规矩的,就是不睬你几个喇嘛的,就不信你个喇嘛敢把我啃两口!”
在他身后的十余名军丁也跟着大叫大嚷,这十多个喇嘛也丝毫不让步,双方争吵得不可开交。
“……”
咱得上前劝劝,南宫旭这么一闪念时他人已靠近到双方之间,你们都别吵闹也别叫骂啦!有啥纠葛何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呢?他在中间大声说道。可奇怪的是,他的声音象是只在他的心胸内盘旋,话语一出口就随风消逝得毫无踪影,众人竟然一点也没听见他的话语,甚至就没看见他一般。
他有些急了,再加大了嗓音叫了起来,同时伸出了双手,想去拉开两个看看就要动手的军丁和喇嘛。可他的双手犹如虚空的气息一般在人群中穿过,丝毫没起作用。却见另外的人也开始了抓扯,他一时间如何不感到性急起来!
……
咦,我咋又坐回在这顶帐篷里?朝桥头处接近山脚的那一方草坪看去,哪里还有争吵着的那群人影?只见有几匹骡马正悠闲地啃着那两棵大树下一方草坪处的青草。那跑马山顶处有阳光从林梢透出,很快就见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将目光朝山坡望去时,一下就愣了。
南宫旭刚才还明明白白地看见这跑马山山腰处那一道由南到东蜿蜒起伏的环山围墙,为何却忽然就已不见?再细细瞧去,见有一段段残垣显现在半山腰的灌木草丛间。又将目光望向山顶处,大树林不见了,那座隐于林子后面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娜姆则大寺庙也没了……只能依稀看出有些明显的残垣断壁和几根残柱,南宫旭这下可是吃惊不小。他相信自己的目力是不会错的,正在诧异间,耳边却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南宫旭走出帐篷外就见沿河岸一带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头头牦牛,有的站立着在悠悠地啃吃地上的青草,有的还卧伏着。看去起码有好几十头的牦牛呢,皆围在河岸边撑起的一顶顶帐篷周围。而四周有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坚石,灌木、荆棘和杂草从石头间挺立。清烟升起处,好几顶帐篷外有藏胞汉子在熬着清茶。南宫旭见离得他近的一顶帐篷前面,用三块石头支起的三锅桩上,一口铁锅稳稳地搁在上面,眼见锅里的大茶已熬开了,一股特别的清香味儿散发开来,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吸气。
他走上公主桥头寻思到,据说这公主桥还是文成公主当年进吐蕃之时建造的哩!从这公主桥头朝山上望去,一眼就能看见山顶那座高大的白塔,再一眺望,果然又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从苍翠的古树密林间隐现出来,下面的山腰处是那道由南向东的围墙,瞧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时有时无的景象他也有些习惯了,自个儿摇摇头。
此时行人稀少,四下还有些寂静。听得身后的河水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便转过身来俯身桥侧的石栏杆上,朝着石拱桥下探出头去。瞧见迎向河谷上游侧的桥拱拱顶上方的龙头,又转身过去探头瞧朝向下游另一侧拱顶处的那龙尾。真是雕刻得活灵活现!不由回忆起自己在箭杆山那洞子里的奇遇来。又见桥下的深涧两岸陡峭河水湍急白浪翻卷,飞溅而起的细沫如粉似雾一般均匀地上扬,即便是站立在这般高处,也能感觉到一阵阵湿润扑上面来。
回到那顶帐篷前,那位藏胞汉子指了指铺在草地上的一小段毡垫,道一声请坐。马上就给他盛上了一碗清茶来。
“公主桥?”他双手接过茶,口里还正喃喃地,“文成公主就是从这儿去的吐蕃?”
这藏胞阿哥显然是听见了他的话语,笑道:“小兄弟对咱们这公主桥感兴趣?让我阿哥讲给你听听好么?我阿哥识得字会抄经文呢。”话音一落,一位身形更为彪悍的大哥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南宫旭很是高兴,极有兴趣地听他讲起来。
……自大唐的贞观一十四年,咱们神勇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