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习惯,南宫旭每当遇上突变就会本能地拔出剑来,此刻的他已不觉地双手持剑朝着上方舞动了好几下。他本以为毫无作用的这几下,眼下恰是救了他俩,至少没让他们在倾刻间窒息。天下无双的郭达宝剑剑光直透积雪,加上南宫旭在情急间自发而出的功力,那道剑气直冲而上,数丈厚的雪层透出一块不算大的气孔。
因是在太阳下的缘故,雪层下居然还有微微的光亮。
南宫旭借着刚被埋下时的一点空隙,奋力抽出双手,先急将口鼻眼耳处粉末般的雪刨开,再探了探身躯四周的雪层,果然是越来越紧。幸好南宫旭的一双肘臂已能展开,便用力朝胸膛前面的雪墙挤推,终于感到轻松些了。他此刻才发现萨莎同他紧挨在一起,两人都还没倒下。
见萨莎的身躯还被积雪掩埋得无法动弹,他正在扭动头颈,用手拂开面颊周围的雪粉,他忙相助他扩展身躯四周的空隙。这刚泻下来的积雪正在逐渐往下沉积,压在身上的积雪似乎渐渐增加了重量,南宫旭使劲朝四周挣了挣身子像还管用。头肩部受到的压力也渐加剧。南宫旭知道该怎么做,趁上方的雪还呈几分松散,必须抓紧推挤出尽量宽敞的空隙来,尤其是上方。
南宫旭心里道,好在活埋他们的不是泥土,这雪在他的用力推挤下还能相互粘接压缩。不大一会儿,在他两人的上下四周已有了稍能活动的小小空间来。
刨开两人头部间的雪团,南宫旭一下大为惊讶,没了头上绒帽的萨莎竟然是一头长长的卷发,分明是个女孩儿?见南宫旭迷惑不解的神情,萨莎刨开嘴旁的一块雪道:“我本来就是个女孩,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
“据我所知,被掩埋在雪中的人,不到半个时辰,你们说的时辰,就会昏迷过去的。南恭喜,趁着咱们还没昏迷过去,就说说话儿,相互介绍介绍各自的身世,行吗?”
南宫旭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不会的,我想只要再将洞子刨大些,好吧,你先讲。”
萨莎费力地从包内掏出那把小刀,说身上的小布包和这把用来削铅笔和水果的小刀,还是在她十岁生日那天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
要用刀削的笔是个啥模样?不等南宫旭发问,萨莎就介绍起了她的身世,说她是一个在巴黎出生的独生女,当她讲到她父母的时候便低头沉默了,微弱的光下南宫旭瞧不见她的表情,料道她定有伤心之处。
萨沙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母亲是个纺织工父亲是个小诊所大夫。然后低声道:“父亲和母亲都是在数年前的同一天去世的,那一天是五月二十八日,与他们一同到另一个世界的还有许多工友同事和朋友。”
“啊!遇到了大洪水?地动?”
“不,那些天,在我们法兰西巴黎发生了……”
南宫旭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也不好多问。但隐隐觉得有些像归海阳老人偶尔提到的什么金田起事,却又觉得很有些不一样。啊,看来这天下之大,却又都差不多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看来法拉希也有令人讨厌的太后皇帝。
南宫旭也感到难过,却又不知怎样安慰她。便问萨莎是跟着谁长大的,萨莎回答说,她是跟着舅舅长大的,舅舅是个中学教师,年轻时到过华夏的上海,她的汉话都是舅舅所教的。她这趟来到向往已久的神秘的大清国,也是左缠右磨地让舅舅答应后,同他的朋友布若先生一同来的。
萨莎要他讲讲他自己,他不想让她同他一样再追忆让人愤恨的往事。就只简单地说父母早亡,许多事不清楚。萨莎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在说啥。
南宫旭感觉天目处有隐约的景象,放松心神瞧了瞧,果然能瞧出在他们前面的积雪反而比头顶上的厚得多。他拔出插在腰间的藏刀,手握这把虽短却锋利的藏刀,自然就想到了远在古蜀国的卓玛来。他知道在阳光下的积雪会渐渐朝下收紧,不容多想,他又动起手来,先是慢慢扩大前面的空隙,才朝上方一刀刀地挖刨着。仅管每刨开一点空隙总会使周边的积雪更紧一些,但也还是管用的。
由于先就将萨莎腰部以上的积雪刨开了些,萨莎的双臂都可活动了,此时也在用杰克的那把短铳的铳把刨向积雪。南宫旭将手中短刀递到萨莎手上,再伸手拔出肩背后的宝剑来。
南宫旭不要她再挖刨,阻止道:“‘据我所知’小姐,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吧。”
“这样我才不会被冻僵,对了,刚才您称呼我叫什么?”
“你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据我所知’,我就这样称呼你不好么?”
“哈,没想道你坏,你坏!”萨莎真想用她的小拳头捶打南宫旭两下子,可惜根本够不上这小段距离。南宫旭便有些得意,心想你喊我南恭喜,恭喜发财多好!而‘据我所知’有多别扭?手里的活儿越发上劲。叭的一声,她突然在南宫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南宫旭闹了个红脸,面红耳赤的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扭头才看见她已经刨出一条小通道,身子挤了过来。
萨莎却笑了:“如果咱们俩出不去,就成了生死——”
“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