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就是开关石门的把戏。
吊挂在一条粗大铁链上那盏粗笨的铜油灯被九节钢鞭击中,在半空里摇晃起来,有冷油流出,却依然没啥动静。
洪老二急了,想到方才的情形,叫一声:“|老大老三快闪开!”也不等他二人应声,将两只手臂分别朝他两个身上一推,自个儿就将手里的铁锤朝头顶上击去,左手的铁锤飞出,油灯被击得翻了个底,一汪冷油哗地就瓢泼下来,这洪匡却不退不避的,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遍。
老大和老三急了,正要上前,却见他右手上的铁锤也飞了起来,直击还在摇晃着的灯盏。这一锤的力道更为凶猛,只听得哗啦一声响,灯盏连同铁链皆一起脱离了洞顶,直端端地跌落了下来。
好个洪铁匠,则身躲过跌落下来的物件,双手却已接住了他的那一对家伙。
三人以为这道石门也会同刚走过的那通道一样,急忙移步过去。却丝毫不见有啥动静,正立在石门前东张西望,忽然感觉脚下有些异样,夏侯小虫和老大几乎同时叫声小心脚下,已来不及了。倏然间脚下已是虚空,三人同时跌入到了数丈深的洞下。立时,三人皆闻到从洪老二身上带下来的浓浓的生油味。
“可惜这里没口铁锅没一点面粉,咱洪二哥身上的菜油起码有两三斤哩!”黑暗中,夏侯小虫还开着玩笑,“咱大哥可知道?”
“知道啥?”庞蒡心不在焉的回问道,他的心里暗暗焦急,不知今日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哦,看来你们都没尝过小虫炸油条的手艺呢!”
“我说老三,你就别再取笑我洪铁匠啦,快些想法子离开这个鬼洞子才是要紧事。不然,咱三弟兄饿死在这黑咕隆咚的鬼洞子里头,恐怕几十年都没人会发现呢。”
“晦气!晦气话,二哥咋能这么说呢?”
“话不要这么说,我看这下面——想来也应该有啥机关出口的才是。”庞老大开始朝四周摸索起来。
洪匡和夏侯小虫也就分头在地面和四壁伸手一一探去。
“哎呀,二哥你还是离咱稍稍远点吧。”
黑暗中虽瞧不见夏侯小虫的表情,洪二哥还是能想到他的这位三弟一定是皱着眉头,一手捂住鼻孔的模样。“有啥嘛!就嫌弃你二哥来了?”嘴里嚷嚷着,还是将身子挪开了些,也难怪,就连咱自己嗅着这满身的油臭都想发呕,洪匡摇头。正无可奈何间,忽然在洞壁的一角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马上停止了动作,皆竖起耳朵来捕捉这突然出现的声响,却听得这声响越来越大,像是就在洪铁匠的面前。洪匡已感觉到了有股凉嗖嗖的气息逼近身旁,他娘的!却又是啥东西作怪?他伸手一摸,立即如被火烫着了的一般缩回了手掌:“哟!这洞里头有蛇老二!”他的手触到了冰凉凉软塌塌湿漉漉一段粗大的正在移动着的活物,感觉中,自己的掌指还根本没接触其一半,“不,是条蟒蛇!”
不仅是洪匡,这下庞蒡和夏侯小虫也都同时一惊,急将身子闪避至一旁。庞蒡忙在衣袋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了火镰敲击起来:“老二你快避远点!”
“我只能退到这边上啦,呀!这鬼东西像是冲着我来的?”
“想来这蟒呀蛇呀的,也都喜欢油荤哩!”
“老三你就别在取笑二哥啦!快些想个法儿助我一助,大哥再敲两下火镰嘛,只要我洪铁匠瞧得明白,便照着它的脑袋一铁锤砸下去,就不信它的脑袋有多硬!”
忽闪了两下的火光中,三人皆看见了一条腰身足有小水桶一般粗的大蟒,正朝着洪匡逼近。还瞟见了在这洞穴的另一处角落,有一堆人骨。
三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夏侯小虫忙止住老二,叫一声:“二哥先挪开身子!大哥敲火镰。”他人已移步向前,庞蒡敲亮了一下火镰,光亮一闪间已见老三手里握着他铁爪下端的那段铁链。庞蒡会意,立即不失时机地接连敲着火镰。光亮忽闪身影晃动,夏侯小虫只三两下便将手中的铁链死死地套至这大蟒的‘七寸’项下,他人也骑了上去,大蟒张大了嘴扭动着躯体狂怒起来,左盘右缠地扭动着长长的身躯,险些将躲避它缠绕的夏侯小虫掀翻在地,好个老三!身形灵动间两手依然也没放松丝毫。洪铁匠已扑了上去,与老三分别抓握起一段铁链。
庞老大借着他手中闪亮了一下的亮光,觑得方位,也抓起早就扯出来的九节钢鞭扑了上前,只三两下就也缠上大蟒的身躯中段,黑暗中三人合力钳制蟒蛇的扭动,却也感到这畜生果然很是力大,蟒头还在挣扎着朝向洪匡,而粗大的尾部正发狂地拼力扭打,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
“嘿!它还在打你身上油荤的主意呢!”夏侯小虫边说边往手上使力。
很快,大蟒在他三人的合力下渐渐瘫软了下来。
“老大再敲一下火镰嘛!”
光亮中,洪铁匠照着蟒头一铁锤就要砸将下去:“就凭那一大堆白骨,老子也饒这畜生不得!”
“别!可别让乌七八糟的血腥沾到咱们的身上,我看死活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