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位于高原的大峡谷,只见峡谷的两岸山峦郁郁苍苍起伏连绵,东面的群山山腰处的那一片金色,正渐渐朝峰顶上移去,眼看夕阳快要落山。
大河从峡谷中穿越而下,水流缓急交替,浪花拍打崖壁。这里已是大渡河的上游,从山上往下望去,已能远远的看见有一队人正在河岸边动作,像是在干着什么活儿。
山腰处有几个人影时而忽闪着身形,时而又隐蔽在岩石后面,不多一会儿已接近山麓下。
“大哥你瞧。”说话的是夏侯小虫,此刻他的目光正紧盯着山坡下的这些人影。
铁匠洪匡嘟嚷道: “他娘的!这些人被他们一路看押着弄到这地方来,又在干些啥?”
“我看极像是在寻找什么要紧的物件。”庞蒡瞧着河岸边的情形若有所思。
从坡上看去,这人数不下七八十个。每两人一伍,每人的一只手腕上挂有铐子,两人手上的铐子之间是一根铁链条相连。一个个手里都握持着铁钎锄头爪耙之类的家伙,沿着河岸边一步步的敲打挖掘着,遇上了洞穴崖缝便由两人一同进去搜寻折腾一番。在离这些人十余步距离的地方,竟有二十多个手持兵刃全身披挂的军士在看押着他们。河岸边的一块沙地上,有两个大汉正各坐在一块河卵石上,一只酒葫芦在他两人的手中来回传递。
洪铁匠诧异道:“那两人我是见过的,在箭杆山河畔交过手,这伙人多半是那个秦文彪手下的。”
夏侯小虫摇头冷笑:“我看那个姓秦的家伙鬼明堂还真是不少。”
“说来不过也只是一句话罢了,这等人满脑子的算盘是如何升官发财!”庞蒡哼了一声。
“这满清的将官们哪一个头上的红顶子不是血染的!”洪铁匠恨恨地咬了咬牙。
“一将成名万骨枯——”夏侯小虫点头。
“如何不是,尔后便手握兵刃护卫着大小贪官们狠狠地搜刮民脂民膏。”庞蒡双目圆瞪地盯着坡下,接着诧异道,“那个叫曹皋的朋友在哪?怎么不见他人影?”
夏侯小虫道:“瞧来瞧去,也只看见曾同他在一起的曹三和那个叫萧狗的小子。”
“嘿!他两个是分别与人同拴着一根铁链呢。”洪铁匠道,
“落到这伙人手中,能少挨些皮鞭少受些折磨就算不错了。”夏侯小虫叹口气。
庞蒡似乎在自语道:“坏了!曹皋和那个姓刁的没有被带出来,他两个恐怕才是凶多吉少。”
夏侯小虫道:“既然阮兄弟和娜珍在雅州地段已同阿依和小岚会合到一处,加上又有老四在场,想来他们也是不会闲着的。”
果如所料,暮色苍茫下的青衣江岸边有五个人影晃动,这五人正在商议着如何进入河心岛。这一段江水自入夏以来就比往日的水势大了许多,虽说已进入了秋季,也还不见减退多少。
“就这样定了,我和阿依借上那只小船过去,你们三个就在这一带接应吧。”水四哥手一挥,不容质疑地就安排下来。他们都瞧见了就在离他们不过数十步远的地方停靠着一只小船,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呆在岸边,在他们的嘴上有火光在闪烁。
“我看——”阮玉斌对这船和这两人有些疑惑,但未说出口来,谁叫自己的水性太差劲呢。孟小岚知道自己和娜珍的水性不及阿依,也就不再多话,按水四哥的安排三人便在江边等候。
那两个船伙计见有人过来讲价,将刁在嘴上的半截卷烟在鞋底处弄灭,与水四哥一番讨价还价。末了,水佬鬼朝阿依递个眼色, 两人便跳上船去,载人的小船很快就隐没在越发黯淡下来的夜幕中。不多一会儿,一道朦朦胧胧的影子已显现在前面,水佬鬼和阿依的目光扫视着越来越近的小岛。
“请问两位老大,这河心岛上住有多少户人家?”水佬鬼口里似乎不经意地向身后摇撸的两伙计问道。不见回答,却听摇撸声也停了下来。回头看时,却见这两个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船桨,一个高举着一把寒光暗闪的钢刀,另一个口里衔着一把解腕尖刀手中还持有两根绳索。
“嘿嗨!你小子这副模样还敢拐带着这么个嫩妞儿去闯河心岛,是拐骗还是私奔?”
“你还别小瞧这小子,在岸边等着的还有两个小妞儿,也是蛮俊的哩!”手里提着绳索的汉子将口中尖刀别在腰间,满脸的怪笑,“还有那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是你小子的啥人?”
水佬鬼和阿依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瞪着他两个。
“吓傻了?小子,只要乖乖地将这小妞给咱哥两个留下来,老子就饒了你的性命,不然就休怪老子一刀割了你的喉咙再丢下水去喂鱼!”手头把玩着钢刀的汉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末了便扬起了刀来。
“老大,对这么个小子还用得着你动刀么?让我来将他捆成个手脚串蹄丢下河去岂不还要好耍些?”
阿依早就要抽剑发作,瞧见了水四哥给她递过来的眼色,只得忍耐着咬了咬嘴唇不吭声,心下道,也不知这水四哥肚子里装的是啥主意。咱就暂时依他吧,就不信这么两个家伙还能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