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小青俯身催马一路急行之时,离他一段距离的密林中有三人三骑闪现出来,远远的见他们只在林边的驿道上走了一小段,这三个人影催马又进入到旁边的一片丛林中。
待曹小青走近时,已丝毫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四下瞧了一瞧,管他呢,即便是几个山匪强人,咱还可以练上一练。也就不再张望,还是赶路要紧。面前有两条驿道,他按照先前打听过的情形,朝着右侧的那条路催马而去。
这三人进入了林子,就都坐在了几棵大杉树后面的一团灌木丛后面,三人中有一位汉人看去是六旬上下的独臂老者,另外两位是二十多岁的藏人汉子。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瞭望到前方那两条驿道上的情况,两条驿道在这里交岔,一条可经藏地林芝到拉萨大昭寺,另一条则是从这里通向滇地的必经之路。这两条要道,都要跨越雅砻江、澜沧江、金沙江和怒江这四条大江。
到滇地的这条道路,也是东印度公司向川边和藏地倾銷货物的通道。
三人瞧见一个骑在马上的汉人少年远远地从林子前面走过,见他催马踏上的是右侧的那一条道,也就不用招呼他了。
“真要谢谢殷伯!”说话的是尼玛,“若不是殷伯相助,我两兄弟定要吃那一群洋夷的亏。”
达瓦点头:“殷伯,您接着讲吧。”
老者就是殷寒松,他点头道:“就如尼玛刚才说的,这英夷还真不一般,三十多年前就在东面海边同我华夏干仗,远天远地的跑过来,连印度都完全被他掌控了。”
尼玛叹口气道:“前两年我到了尼泊尔、不丹、哲孟雄和拉达克,才晓得这几国都是被英夷掌控着的,难怪他们只要想来我大清藏地边界,来去就方便得很哩。”
“听说这个大不列点国比咱大清国要小,连人数也比咱大清少得多,才几千个万,咱大清起码有人口四万个万,差不多是二十几个人对一个,反倒是干不过他们!?”达瓦忿忿地道,“这算是咋一回事,叫我实在是想不通?”
殷寒松叹息一声,他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你的疆土再大人数再多也是不管用的。”
“?”
“我年轻时候也是想不通,这些年方才明白了一些儿,尤其是那年在京城知晓了英夷和法夷在圆明园抢劫行暴杀人放火的情形——那英夷才用了三千多步骑兵——”
“啊!才来了三千多人?!”
“人再多,疆土再大又怎么样?犹如一个家庭当家的糊涂无能,还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处事又不公平,还只顾自己享受耍威风,这样的家庭人口再多也是枉然,能团结么?能富裕么?遇事能齐心么?说来那印度的疆土不可谓不大,人数也比他英夷多得多,结果还不是在一百多年前就被这英夷掌控啦——”
“那英吉力和法拉希抢烧圆明园的事,殷伯您都亲眼看见了?”
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如同在眼前:
他和展玉平在去贵州追寻曾广依的路途中被清军冲散后,因金创发作只得在途中疗伤。痊愈后便改道打算回老家河北。到了京城那日,已是咸丰十年十月。
城内人心惶惶一派凌乱,满街是扶老携幼的百姓,手里拎着背上背负着,都是杂七杂八各自一点可怜的包袱家当,看样子他们像是从城外返回。
满眼是脑后甩着一根独辫的老少爷们儿,这一根根独辫在殷寒松眼前如尾把一般地晃动着是那般的扎眼;小脚的妇人们老老幼幼的更是身负包袱,步履艰难地移动着身躯……
昨夜就没吃上晚饭的他,好不容易才寻着一家还有些窝窝头的小店。三两张小饭桌,还有好些个过路人模样的坐在里面。有就着糊辣汤啃着窝窝头的,也有几个在慢慢地喝着碗里的老白干,边吃边说话。
“客官对不住了,糊辣汤没了,给您舀碗面汤行么?”小店老板道。
殷寒松点点头,自然是二话不说,要了一根大葱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那个管圆明园的官叫什么名字来着?”一人问道。
一位私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回答道:“那是一位总管大臣,叫文丰,是跳下那福海中自尽的,是在六号那天,大清守园子的官军根本就抵挡不住,皇上一个姓常的嫔妃还被惊吓得身亡。那英吉力和法拉希的队伍开进圆中,抢了两天,你说这些洋夷强盗抢走了咱们大清的多少财宝?!唉!”
“听说从那日刚过了四天,这英吉力又派了几千人的队伍杀进圆明园。”
“十一号那天。总共有三千多人的队伍,这当中有一千多人的骑兵和两千多人的步兵又进去大抢了一番。哪里用得着这些洋夷军杀进去?简直就是大摇大摆地又开进了园中。”极沉重地叹气,将拳头朝桌上一擂,“你们想想,又抢走了咱们华夏的多少财宝!?”
“就在三天前,十八号那日,又是几千人的队伍进去抢东西,我的一个曾在里头搞过雕刻的亲戚告诉过我,说里面有个镂金花盆,花盆里有棵一尺高的纯金树,树上挂的是用红玉为核的蓝宝石果子,肯定被抢走了!这次被他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