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队慢慢行走着的牦牛,而且是好几十匹驮牛,每一头驮牛都驮负有看去沉甸甸的货物馱子,走在最后面的四个人将南宫旭他们的目光引了过去。因为这四人中除了一人也是个藏人壮汉外,还有一个汉人是个年近三旬的汉子,另外两人分明就是金发碧眼的洋人,看去一个年纪大些恐怕接近四旬,另一个明显就是与南宫旭等人年纪相仿的长得很有些秀气的少年。
有几分惊异间,双方皆放慢了脚步打量着对方,那个中年洋人与他们相互点点头,说了句什么,又朝着那个汉人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末了一句还‘高、高——’的叫着,那个汉人就解说道,是向他们问好。
娜珍一见走在后面的那个藏人,双方就打起了招呼,南宫旭听得是娜珍在问他们在这条溪旁歇息一会儿么?而对方回答是刚歇息过了,要抓紧时间赶路运货去打箭炉。
双方缓缓交错而过,阮玉斌好奇地瞧着那个洋人少年,而夏侯小虫的目光则从一匹匹牦牛馱子上扫过,见这四五十匹牦牛所负的是两种不同形状包装的货物。
“我看这些馱子十有八九是从滇地那边过来的。”夏侯小虫道。
“运的大多是药材山货。”娜珍道。
“不对呀,我瞧见一多半的馱子分明像是茶叶的包装。”夏侯小虫道,“咋会从这里运茶叶?”
“想必是从二郎山或是紫打地过来的驿道都不好走,只能从滇地运进大茶也是有的,不过——”娜珍说道,同时心下闪念方才好像听见那个认识的驮脚汉子嘴里冒出了‘东印度’几个字,莫非所运货物又夹带着鸦片之类?
而南宫旭方才从那个中年洋人与通司的说话间,隐隐听懂了几句话的意思:“按照他朋友出发之前的叮嘱,沿途不能过多与来往路人交谈接触,走吧走吧!”心下自然就生出了几分疑惑来,不由地又回过头去瞧了两眼。刚好看见那个汉人也在回头张望他们,见他回过头去,那牦牛驮队越发被驱赶得快了。
卓玛娜珍赶上两步,将自己的疑惑向南宫旭道出。“看他们的动作,我也觉得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南宫旭点头,回头朝夏侯三哥和阮玉斌招呼道:“你们就在前面那个草坪晒一会儿太阳放一放马儿吃草,我返去一段路瞧个究竟。”
这一阵子南宫旭体内的毒伤尚无发作的症状,当下绕开驿道进入林间,施展起疾走潜行功,从树梢到草丛间时起时伏,转瞬间已将这一队牦牛驮队甩到了后面。
经过岔路口,眼前出现了一处密林,正是刚才走过的这条驿道,驿道从密林中穿过。林子的左面是陡峭的山崖,右侧是那条大河,故而这一段路是唯一的必经之路。
南宫旭眺望对岸,见那边的山崖下宽阔的河面绿蓝色的流水缓缓移动,河面上有两只野鸭在自由嬉戏。忽然他的耳边听到不远处隐隐约约有马蹄声和人的说话声传来。
四下一瞧,面前这棵树下的空地要格外宽敞些,驿道旁还有几块较为光滑的石头,多半是过往的路人在此歇息得多了,石头面上都泛出了光泽来。
抬头略为一望,便纵身跃起,很快就攀到这棵粗大的马尾松上去,悄无声息地隐于茂密的枝叶中。
朝树下看去果然过来有十几骑人马,这伙人到了南宫旭藏身的大树下就停了下来。南宫旭朝下瞧了一瞧,其中几个身形粗壮面孔凶恶的不正是在野人海见过的叫啥‘五匹狼’的么,还有那两个被他割了一只耳朵的家伙?这倒不觉得有啥,他几个原本就是山匪棒老二,不四下流窜反倒是奇怪了。
再一瞧后面走过来的七八个汉子中间有三张熟悉的面孔,才不禁有些吃惊,这黄老大三人是何时同这伙人又走到了一处?心下虽觉不解,眼下只能是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南宫旭凭他超常敏锐的听力,自是将他们的话语大部听了个清楚。
“马匹都离这边稍远点,两个人看守。”说这话的人是大灰狼。
“你们要找那个小子算账的事先放一放。”大老黑边说话边朝前面张望,“待咱们把这笔发财的买卖做了再去找他也不迟。”
三白眼道:“老大的话你们都明白了?咱们既然答应了相助你们,为你两个弟兄报仇讨还命债,就一定要干掉那小子的。”
四花猫冷笑道:“那小子与咱哥儿几个一样结下了绕不开的梁子。”
一直与大老黑朝前面张望着的老二大灰狼回头瞪了他几个一眼:“都闭嘴了,没见流水淌过来?切莫漏走!”
树下的这十几个人皆手持各自的兵刃,一下就悄声无息地各自藏身到了一棵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