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棵大柳树,那棵距这栋房屋后侧有十余步远的大柳树下站有一人,这人身着玄色紧身衣并玄色布巾蒙面,背负一柄缠有布条的长剑。此刻他正十分警觉地朝四下张望,天色尚早,四周一派安静。
这栋房屋楼上的五个房间,只有一间房的后窗扇刚被开启,从窗口进去一个人,这人也是一身夜行衣黑布遮面,腰背处贴身系有一只不大的皮囊。
此刻,距在这里下榻的主人秦文彪离开房间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很快,一个身影从窗口一闪间人已呈鱼跃飞出团身而下,头手朝下轻轻地飘落于地,极快地就地一个‘雪貂卷身’人已稳稳站立。柳树下望风的伙伴还没看清他用的是手还是脚,那窗扇已经关闭如初。
这个伙伴见状松了一口气,不仅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心中升起一股喜恼交织的感觉。喜的是对方竟然有如此一流的轻功,恼的是这趟外出闯荡了一下,在眼界大开之余越来越觉自己的武功真是上不了挡次。
他其实不知自己相比较的几人都应属一流的高手,但又高兴的是二人此次的安排,义兄很赞同他“只能智取不可强劫”见机行事的主意。想到若是为救出几个素不相识的人,给自己弄上谋反的大罪就不值了。
这不,转眼间从窗口飞下已立在他面前的这人便是他阮玉斌的结拜义兄南宫旭。
后半夜见了面后只因时间所限,相互只三言两语道了一下别后行踪。南宫旭也未提及去过古蜀国一事,他想除告诉了师兄而外,如此罕见的奇遇还是埋藏在心底为好。
两人很快离开,急步奔向数丈外河岸边。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那一片半人深的草丛中,方才进出窗口的那间屋子房门便被打开,秦文彪的贴身下属秦武就进了屋。屋内查看了一番未见异常,打开窗扇探出头去,早就熟知这楼住宿的是往来于川边的巨商大贾和偶尔到来的官员。
替将军探视下榻之处的当日,秦武一瞧这家客栈所处位置,且整栋楼房有别于周边其它建筑,尤为显出其安全和幽静的特点来。楼层不仅修建得高出一般房屋,足有两人多高,且底楼的外墙是用青砖砌成外抹灰浆光滑笔直。他围着底楼转了两圈,就知凭自己的功夫都是根本不可能攀墙进入的,难怪将军也觉满意。
此时秦武望了望对岸的箭杆山,只因距离太近的缘故,莫想看见山峰顶上那枝久闻其名的千年铁箭。再瞧了瞧横跨两岸的那道溜索桥,哪里有将军的身影?秦武熟知他这位位高权不轻的长辈这一出门又不知要弄出多少的响动来。
箭杆山山麓下,还是南宫旭熟悉的那个山洞里,阮玉斌和他已经换了装。
“我看看是个啥样?”阮玉斌知道南宫旭已经得手便很是兴奋。
南宫旭从皮囊里摸出一块铜牌来,阮玉斌接过看时,认得是官员们由贴身属下用来亮明其身份的副牌,一面阴刻着‘秦文彪’姓名,旁有‘正二品’三字;另一面阳铸有‘右翼前锋统领’。
“怪不得这个姓秦的将军如此威风,正二品呢!”阮玉斌道,“正二品的将军大人,在京城里也是不一般的。”
南宫旭自幼时经历了做奴隶的可怕境遇,什么‘诺伙’、‘曲诺’、‘安家’、‘呷西’……什么高贵的头人低贱的下人。当年将他这个算是朝廷命官的娃儿弄去当作什么最下等的呷西,知道弄出许多的安家和呷西都是兹莫头人们最喜欢的事,他们有多威风多享福。
他联想到郭达将军的身世,什么‘差巴’、‘堆穹’和‘囊生’……就很是厌恶把人分作弄不清的等等级级,什么‘大人、小人’、‘草民、贱民’的……他虽弄不懂朝廷的啥几品几级,但如何不知那些最凶狠最了不得的兹莫头人与坐在金銮宝殿的太后和皇上相比,就差得远了。
心底里哼一声,差点就脱口而出:管他啥贵人官人草民贱民的,咱识不得几个字又没啥学问,咱小爷的眼里只有好人、善人、歹人、恶人,欠揍货、短命鬼。
阮玉斌细看着手中的铜牌,见南宫旭一言不发,正眺望着洞外远处的群山发神。
“——咱们管它啥品不品的,只是瞧瞧能用么?过后就扔掉。”
听南宫旭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阮玉斌将副牌递还他,两人立起身来离开这里。不过吸上一袋烟的功夫,两人已走到离安装有铁门的岩洞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果不其然,有两支三十人的队伍就在这一段河岸交替巡查。见了他二人,为首一个头目模样的瞪起眼珠子厉声盘问。待看过铜牌后,方恭敬地放他俩通过。
山麓下岩洞前正闹嚷嚷的,听去像是还有人的叫骂哭喊声。
“几位军爷,你们不让咱进去探望我师父,求你们把这钵饭菜稍进去也不肯,也就罢了,为啥要摔坏咱们的瓦钵!?”九指朝着四个守门的军汉大声叫着,他身后的三个半大小子也跟着嚷嚷。
“赔起!摔坏了咱们的瓦钵,饭也都糟蹋没了,就是要你们给赔起!”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一个小身影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忽地抛跌于地,“老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