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套子。
他说他在交换货物中,很不习惯同远道来的客商讲价钱。但他喜欢同来自草原上大山里的汉子们交换东西,双方的简单干脆很合他的脾性。
近些年他更少下山了,镇子里出现了许多令他非常不安的事情,有些人宁愿卖掉所有的家当甚至自己的亲人,为的是抽上那个叫做‘福寿膏’的大烟。那东西贵得让人不敢相信,那大烟毒性比魔鬼还厉害,厉害得能让人逼死他的亲爹娘。欠账败家杀人抢劫的事时有发生,去年就有两个瘦骨伶仃的家伙想打劫他,用刀朝他捅去,若不是见他两个一副干柴的模样,他差些儿将他两个撕碎,没用多大力,一个的右臂竟就折断了。
海谷子接着又道出一件令他无法释怀的一幕。
初冬的箭炉镇,一日阴云密布,街上行人稀少。
‘海谷子’匆匆地行走在回山林的路上,刚出北门就被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拦住,纳头跪拜行礼不已。看时却是去年在街头被他救济过的一个流浪汉,此时看他虽说不上是衣着光鲜,倒也是过得去的样子。口里连连恩人长恩人短的称呼着,末了,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说是他欠人钱财无力归还家有八十岁老母云云,此‘福寿膏’是如何如何的贵重,不仅包医百病而且吸上一口真个是胜过神仙。别人他还舍不得换,只因他于他有恩,只要他两三只麝香。
一想到他的外公就是被这东西变成了魔鬼心肠的,父母亲也为此改变了一生。‘海谷子’差一点就掐死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幸亏一个过路的老者拦住了他,说是这害人的‘福寿膏’早就在外地泛滥开了,近年又传染了进来。
“这种瘟疫咋就传染得这般的快?作孽啊!而自来勤谨劳作以诚待人的世风,竟然抵挡不住银钱铜锈搅和着的毒烟赌瘾好逸恶劳的邪风,被其一阵地刮来就几乎荡然无存。
连老朽都真很有些疑心自古所道的邪不能侵正之语呢?那化外的洋夷们心术不正啊!可咱天朝的主上咋就不能为咱四万万子民作主啊?”老者长叹。
四万万子民?海谷子很有些惊奇,这个数字没听爹娘讲过。
“就是四万个一万,我天朝有不下四万万的子民,人不可谓不多啊!可是人再多又有啥用?不过是一大群任外夷欺辱的羔羊,二十多年前,人家才来了多少人?”
“?”海谷子摇头。
“两万,最多两万。”老者伸出两指头。
“这个大爷我,我是认得的,是个老书呆子!”一个从酒楼出来的中年汉子,步履踉跄地摇着身子斜瞪着眼走近前来,嘴里喷出一股股酒臭,“你们以为我喝醉了?笑话!我算得清——,不就两万,才两万嘛!四万万对付两万,若是分开来算,吓死他个龟儿王八蛋的!分开算的话,咱四万个人对付他两个人,一人不说屙泡尿就是一人一泡口水也要淹死他几个龟儿子——
莫、莫以为我酒喝、酒喝多了,我一身的武艺还没亮出来,那、那年咱不在京城,你说,黄毛洋夷的洋铳有啥了不得的?放上一火就得重装火药,若是遇上我在京城、等他龟儿子些正在装火药,老子趁机就扑上去,不说用咱家祖传的‘见血封喉宝刀’,老子只给他龟儿子两皮锤就够他受的,老子的铁布衫功夫……
就在昨天,晓得不?在场的有张老五和候老七见证,咦?候老七刚才还同、同我喝酒呢龟儿子的跑哪去了?一掌下去五匹青砖、不是红砖是青砖,立马就断!”他歪扭着身躯,反反复复地挽着衣袖,话犹未完——
“想我大清朝,有皇上太后老佛爷作主,你我都一样不过是草民一个,操什么子心?这位大爷,老书呆子一个,未必、未必还比京城里,那么多的名臣良将高明?知道李大人、左左、左大人、曾大人和林大人么?都是我天朝的栋、栋梁之材。我天朝两三百年了,怕过谁?你们说,怕过谁?老先生念了一辈子、一辈子的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有资格说这些——”
瞧着他晃荡着身子走去,身后那根垂至腰际的辫子随着身躯甩动。
海谷子皱眉,老者无语面色难看。
南宫旭听着海谷子的叙谈,脑子里也闪过不少杂乱的情景,想了一想摇摇头,叹口气,终究无语。
“小兄弟,再喝一碗!”
他从山下换回的玉米酒,烈度虽是不高,却香味醇厚沁人心脾。
傍晚的阳光照得山林一派璀璨,虽是很有些夺目,却感觉时辰不早了。
南宫旭的目光被挂在门边的一把藏式腰刀吸引,海谷子取下递过,那是多年前一位草原上的朋友送给‘海谷子’的,南宫旭鉴赏间夸道,好刀,真是一把少有的好刀呢!锋利的刀身,精美的刀鞘是用白银做成,南宫旭看出这刀同卓玛送给他的短刀一样,是出自白玉草原,钢火很是不错。
“小兄弟这把随身剑也必定是把罕有的宝剑。”
海谷子说他这把刀只是猎杀过几只围扑他的群狼,并不曾杀过一人。谨记父母教诲,除非遇上豺狼般的歹人。
海谷子后来才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