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璎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就连安梓纯听了都不禁皱眉,邱良侍再不济也是宫里指派下来的正七品女官,自个虽是公主府的正主,尚且要敬她三分,莫非大嫂真是气糊涂了。
到此,安梓纯着实懊恼,怪我疏忽,怎就没及时拦下大嫂,可知宫里出来的人最是心细敏感,越是素日任人轻贱的奴才,心中就越是在意从未拥有过的尊严。邱良侍纵然每天都笑呵呵的十分平易近人,可谁又知道哪里是她不可触及的底线。大嫂这次可是点了个闷雷,即便这会儿不响,迟早也会爆发,闷的越久越是威力无穷,早晚炸的大嫂粉身碎骨。
邱良侍听闻此言,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青灰的阴影,心中气愤不已,可又碍于安梓纯在场,并不好发作。只得强颜欢笑到,“回少夫人的话,我身为正七品女官,身负皇命来公主府当差,掌管的就是各院主子的衣食住行,如今四小姐病中,我悉心照料,是恪守本分,却不知错在了哪里,还请少夫人赐教。”
邱良侍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虽头头是道,却满含压迫的意味。也不怪她,宫里什么脾气古怪的主子没有,若想明哲保身,不得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看来邱良侍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无用。
安梓纯寻思着,只为大嫂捏了把汗。
从小被人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小姐,哪斗得过深宫沉浮十数年的老狐狸,姨娘的救兵,果然来的巧。
陆华璎方才也是气急,随口一句,却不想叫邱良侍拿住了把柄,进而借题发挥,数落的她怪没面子的,却不知如何反驳。
这邱良侍明摆着是婆婆一边的人,她若拿女官的身份压我,我不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陆华璎红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本晶亮的眼中满含委屈与愤怒。
曹氏这会儿自然放下心来,有邱良侍做后盾,就连她安梓纯也不敢放肆了。
不知从何时起,安梓纯最见不得曹氏得意的样子,却明白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今日姨娘有邱良侍做救兵,确实奈何不了她。做人要知进退,何必硬碰硬。想到这里,安梓纯不禁笑了笑说,“邱良侍这又是何必呢。方才大嫂也是气糊涂了才说了那样的话,您既是女官又是咱们的长辈,定能体恤晚辈,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的。”
安梓纯故意用肯定的语气说了这些,就是不给邱良侍反驳的机会。
邱良侍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想想自个方才只为了少夫人一句不好听的气话,就小题大做,说了那些,确实显得心眼窄。三小姐虽是在给我戴高帽,却话里有话。入公主府前,上头就再三交代,千万莫与三小姐争执顶撞,今儿这事也只能暂且忍耐,化戾气为祥和。
“小姐明察,您也知奴婢素日爱玩笑,方才也只是与少夫人打个哈哈罢了。”
安梓纯闻此,依旧淡淡的笑着,邱良侍如此会曲意逢迎,还真不是一般的心胸能做到的,原先只把她当是个小角色,往后可要提防着些了。
“既误会都说清了,我也不替嫂子留客了,免得耽误邱良侍和姨娘的正经事。四妹妹的病要紧,千万要仔细着来,若是不当心留了疤,可不好。”安梓纯说着,眼中透着假意的关切。
曹氏见了,恨不得上前挖了她的眼。
悦晴怎会无故被虫蚁咬伤,梳头油里怎会兑了蜂蜜,堂堂公主府又哪来了这些毒虫。分明是有人搞鬼。安梓纯是毋庸置疑的始作俑者,若非我手中没有确实的证据,你这丫头早就被我扔进虫坑里受虫啃蚁噬之苦了。
邱良侍深知安梓纯的厉害,见二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万万不能由着她气急胡来,赶紧劝了几句。
曹氏今日惨被羞辱,无力还击,心里对安梓纯和陆华璎的敌意又深了一层。安梓纯暂且不论,曹氏原也只想撵这不趁心意的儿媳滚回娘家,如今却真真切切的想要她死。
曹氏与邱良侍离开后,安梓纯倒是松了口气,陆华璎却依旧沉着脸,一动不动的定立着,眼圈红的似能透出血来。
安梓纯原想安慰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好,陆华璎却自己嘀咕到,“三妹妹也看见了,作为筠熙的亲祖母,她来了半晌,只顾着与我为难,何曾正眼瞧过这孩子一眼。难道女娃就不是你们安家的血脉?”
安梓纯闻此,回身看了看奶娘怀里依旧熟睡的筠熙。这孩子生来就懂事,自小就不哭不闹,不过一岁的奶娃子,与嫂子已经十分贴心了。只是这孩子生来命苦,祖母且不提,就连祖父和亲爹亦不重视她。嫡长女尚且如此,也不知大哥将来再得的女儿,又是怎样可悲的境遇。
“嫂子,忧劳可以伤身,千万保重自己,我扶你进屋坐坐吧。”
陆华璎这会儿根本听不进这些,一副心灰意冷的摸样,随即抬眼望着安梓纯,“妹妹是府上最有本事的人,可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安梓纯只瞧嫂子可怜,不愿叫她失望,便点了点头,当是答应了。
陆华璎却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挽着安梓纯的手,“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筠熙不一样,如若将来我没有能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