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芹见小姐合上了请柬,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应和说,“奴婢回头叫人去永康郡王府回话,说小姐咳症未愈,又突发暑热,不便出门相见。”
“别。”安梓纯说着,手又覆在这精巧华丽的请柬上,“说来我也许久未见秀仪妹妹了,她再三差人送请柬来,我若一再回绝,未免不识抬举,眼下我身子并无大碍,芹姨就差人去回了话,说我应下了,叫秀仪妹妹高兴高兴,也是好的。她呀,性子活跃,又喜热闹,一个多月没出门,怕是闷坏了呢。”安梓纯说着,明亮的眼中透着股温柔的笑意。
姚书芹闻此,也掩嘴笑笑,“小姐只与文孝县主在一块时笑的最多。”说完瞧了一脸温和的安悦晓一眼,“二位小姐聊着,奴婢这就去回话了。”
眼见姚书芹走了,安悦晓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望着安梓纯手中的请柬,“三妹妹福气好,生来就是大贵的命格,结交的也都是皇亲国戚。”
安梓纯晓得二姐生性敏感,又偏爱多想,与其出言安慰她,倒不如实在为她做些什么,便应道,“素日放生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姐姐若是三日后无事,便与我一道过去吧。”
安悦晓闻此,倒是没立刻答应,一直还记得,有次文孝县主也是约三妹去城外踏青游玩,三妹好心请她作陪,谁知文孝县主为人刁钻跋扈,几次戏弄于她,若是这次再跟去,保不准还要吃什么暗亏。明知人家不待见,就算再厚颜无耻之人也不会再去受那样的羞辱了。
安悦晓越想越是意难平,不过是出身比一般人好些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如此轻贱心无恶意的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安梓纯见二姐双手绞在一起不说话,大抵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上次踏青,二姐心中不快,她也看的出来,只怪秀仪爱玩笑,随便在二姐的茶碗里放了青虫。二姐姐是正经的闺秀,性子温柔沉静,哪见的了这些。事后,她也怪过秀仪顽劣,谁知那丫头没心眼更没心肝,竟说什么都不记得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眼下单从二姐的神情来看,怕是还对那事心怀芥蒂,若是硬拉她去,即使勉强答应,到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不是又往二姐心上插刀子吗。原也怪自己多嘴,明明了解秀仪和二姐的性子,一个惯爱玩笑,另一个玩笑不起。
“二姐姐——”
“妹妹知道,我素日不爱出门,到不必惦记我,只管与文孝县主玩的尽兴便是,姐姐就不去打扰了。”安悦晓说这话,虽口气尽量保持和婉,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十分勉强,分明是言不由衷。
安梓纯瞧在眼里,颇为惆怅,这便是多年来她与二姐虽亲厚却不能交心的因由。一个永远对你好对你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却不将喜怒哀乐示于你眼前的人,中间总隔着怀疑与不信任,怎能将心毫无遮掩的奉到她跟前。
如此虚伪的交谈,安梓纯也不愿继续下去,只说身子乏了,想躺一躺便将她打发了。
晚膳时,雨下的又大了些,大雨映着漆黑的夜空开始变的混沌。
映容冒雨进了屋,说是天合想过来给小姐请安。
安梓纯并不拘着这些虚礼,只觉得心里尊重,比磕一百个响头还有力度,便说雨大路滑,请安什么的就免了。遂又交代说,“天合一日三餐,千万要仔细着来,绝不能有丝毫纰漏。”
映容也算尽心,忙应道,“天合的膳食是小厨房按着少夫人有孕时的菜谱准备的,姚掌事还着意添了清炖鲤鱼汤,听说对有孕之人是最滋补的。”
芹姨办事,安梓纯很是放心,便没再追问。
第二日阳光明媚,一早上起来就酷热难挡,哪还能寻到昨日大雨的一点痕迹。
安梓纯刚梳洗完,天气太热实在没心思用早膳,正要去后院瞧瞧她前几日刚种的垂丝海棠长的好不好,就见映霜慌慌张张的进了屋来。
“小姐不好了,四小姐叫虫给咬了。”
含玉听了这话,一个白眼甩过去,“虫咬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有安梓纯在,映霜才不理会含玉,又赶着说,“小姐,您说奇怪不,昨夜也不知怎地,四小姐屋里爬进去好多虫蚁,可把四小姐给咬坏了,奴婢听二姨娘身边的相依说,四小姐那脸——”
“行了,可别说惹人恶心的话了,省的吓着了咱们小姐。”含玉说着,挥了手,“这事儿知道了,你出去吧。”
映霜话还没说完,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只怪含玉多事,并未听了她的话离开。反倒看着安梓纯,一脸的无辜。
安梓纯却没心思理会丫环之间相互斗气,只在心中暗讽,你们母女能下毒计暗害悦明,我便有办法加倍奉还,让你们尝尝什么是钻心之痛。
如此好戏,安梓纯自然不能错过,只叫含玉准备了瓶驱痛止痒的药膏便赶去了瑶光园。
曹氏没想到安梓纯会过来,十分讶然,半晌才挤出了句,“你来了。”
安梓纯老远就听到屋里安悦晴的叫嚷声,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不过彼时,自己要扮演的是一个担心妹妹安危,痛心疾首的好姐姐,所以只能摆出一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