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昕见曹氏和安梓纯分明是杠上了,可没心思在这里陪她们虚耗,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动了动,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安悦晴却先一步道,“三姐姐忘了,这里到底是公主府,是姐姐你的地界,在这里出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可不要姐姐你担待吗?”安悦晴说完,微微扬着下巴,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曹氏听了这话,在心里暗喜,想这丫头平日里一贯冒失,不想也有今日这般机灵的时候。虽不动声色,却难掩得意。
安梓纯瞧安悦晴这幅样子,只觉她如跳梁小丑一般蠢苯可笑,所以并不气不恼。
姨娘啊姨娘,不是我不放过你,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也莫怪我做晚辈的对你不客气。
“正如四妹妹所言,这既是公主府的事,也是大事,”说着吩咐含玉到,“你去倦勤斋将邵宜侍和邱良侍请来,送去官办好了。”
闻此,屋内的众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跪在远处的天合,忙抬起头来,一脸惊恐的望着安梓纯,见大小姐和二夫人都愣着没说话,只觉不妙,忙边哭边膝行到安梓纯跟前,伏地求到,“三小姐饶命啊,若真送去官办,奴婢必死无疑,奴婢不能死,不能死啊。”天合说着,便要上前扯安梓纯的裙角,却被含玉一把挥开了。
安悦昕见此,心里一紧,本想开口求情,却明白这看似温和的三妹妹并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原也是糊涂着,可坐了这一会儿,也仿佛看明白了些,今日之事分明是二夫人设下的局,是要揪着天合的错处做些文章出来,否则大可私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天合,也省了这些力气。
安梓纯虽觉的天合可怜,可这丫头千不该万不该应了曹氏的利用。
自打进门起,曹氏便对与天合私通的男子讳莫如深,若是她没猜错,这奸夫不是旁人,该是——
安梓纯寻思着,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低头与哭的狼狈不堪的天合说,“今日之事,并非我不放过你,是姨娘公正严明,想断了府里的不正之风,我也是按吩咐办事,你即使心里怨恨也莫怨姨娘,只怨你那薄情寡恩的情郎吧。”安梓纯说完,抬头迅速瞥了曹氏一眼,见曹氏神情尴尬,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又催了含玉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
含玉得了吩咐,转身就要走。
安悦昕见这三妹是动了真格的,刚要起身阻拦,曹氏却先沉不住气,拦到,“含玉姑娘留步”,说完忙望着安梓纯,略显急切的说,“天合这事虽是公主府的事,也是咱们自个的家事,邵宜侍和邱良侍是宫里调来主事的女官,丫环与人私通这样的丑事,怎么好闹到她们跟前。家丑不可外扬啊。”曹氏说这话,口气中透着恳求,似是已经服软了。
见曹氏如此表现,安梓纯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心里更有了底气,便叫了含玉回来,耳语了几句,之后便斜睨了曹氏一眼说,“姨娘既说是家事,那我便当家事来办,两位女官那边暂且不必惊动,父亲和大哥可总该知会一声吧。”安梓纯说着,快速扫了屋内众人的反应,又故作为难的继续说到,“只是这会儿正赶上国子学三月一次的旬考,父亲要在监里主持考试,这几日怕是回不来,哥哥作为学生也要留在监里应考,也是分身乏术。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未免姨娘你忧心,不如差人将父亲和哥哥请回来,无论如何,总要叫姨娘顺了气才好。”
曹氏一听,心里更加慌张,原是盘算好趁老爷不在府里,背地里给安梓纯一个教训,压压她的威风,没成想却被安梓纯反将了一军。今日之事若是真闹到国子监去,弄的人尽皆知,以老爷那样好面子的脾性,怎能轻饶了她。安梓纯城府极深,哪是一般闺秀能比,到如今也不指望能压她一头,只盼能将此事掩盖过去,否则——
曹氏寻思着,忙应道“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必惊动了你父亲和哥哥——”
安悦晴原还一身是理,见母亲这般反应,甚是不解,方才母亲明明私下里与她说,今日要好好教训安梓纯那小贱人一番,这还没怎么样,为何就偃旗息鼓了。
“母亲,母亲这——”安悦晴心里不服气,便急着扯曹氏的衣袖。
曹氏这会儿心里焦灼,哪有心思管安悦晴,便将袖子大力扯了回来,继续道,“这事儿本不急,先放着,回头再审也无不可,一切还等你们父亲回来再做决断。”
安梓纯闻此,心里琢磨,今日这事一旦放下,天合恐怕等不到父亲回府,便会被曹氏私下里处置了,这事只会以天合畏罪自戕掩盖过去。可以自个的心性,自然不能由得曹氏为一己私欲而草菅人命,便回绝说,“姨娘此言差矣,既然今儿个姊妹们都在,又何必拖到以后,想必父亲归来,知晓此事也会交由姨娘管办,姨娘处事向来公正,未免落人话柄,就此问清楚就判了吧。”
这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安悦昕似也明白了安梓纯的意图,也一并应和说,“三妹妹说的对,天合虽是我带进来的,却也是府里的奴婢,就请二夫人决断,给个痛快。”
天合听大小姐这么说,说不出的辛酸,狠狠抽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