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那晚死里逃生,过后他立刻明白,这起暗杀案件是日本人干的。田中在日本人眼中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日本人就要杀人灭口。
田中并不怕死,在特务机关训练时杀身成仁也是他们训练的内容之一,死人的办法多种多样,可是田中不愿死于自己人之手,那样一来他就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叛徒,被打入另册,永远是日本人的耻辱。田中想弄清楚究竟是谁执行了这次暗杀任务,根据作案人的手段来看,这个人肯定训练有素。一个人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马上就被他牢牢地锁定:赵吉仓!那个接替了他在济世堂的职务的医生。
那天田中从长安回来,就直接去济世堂坐堂,他既然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相信这时候不会再有人对他表示怀疑。可是当田中走进济世堂时,就跟一双职业特务的眼光相遇,那双眼睛里暗藏杀气,只有经过特务训练的人才能看出,两个人对视了五秒钟,马上就将对方的职务了解得一清二楚。随即两人互相握手,看似友好地做了互相介绍,握手的瞬间在暗自使力,表示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田中没有想到赵吉仓会暗杀他,把他做为异类去铲除。
战争就是这样,把人训练成野兽。田中在心里艰难地抉择,这件事应当怎样处置?他知道刘师长明松暗紧,时时刻刻对他进行监视。把赵吉仓直接在刘师长面前供出来,他就能取得刘师长的信任,可是那样以来田中就彻底背叛了祖国,那不是他的初衷。田中思考了好长时间,终于走出了这着险棋。
田中决定给赵吉仓用日语写一封信,信的内容用日语写成。他一边写信一边思考,尽量把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当然,这封信不能由他直接交与赵吉仓,那样一来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好像是他田中在故意演戏,因为他明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直接送信谁都无法相信。
因此田中很自然就想到了李明秋,他这个老东家曾经成功帮助渡边逃走,是个没有政治立场的江湖汉子。可是这一次李明秋能否把信交与赵吉仓是个疑问,因为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极有可能李明秋把信送不到赵吉仓手中,而是为了明哲保身,把信交与刘师长。
其实这样一来正好中了田中的下怀,田中盼望刘师长知道信的内容,然后假借刘师长之手,除掉赵吉仓这个心头大患。
李明秋这个人田中很了解,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卖任何人。假如李明秋不问青红皂白,把信直接交与赵吉仓咋办?那样一来李明秋也会纳入刘师长监视的范围,让他们互相猜疑去吧,田中落了个金蝉脱身。
田中根本就不会想到,在这场智力交锋中,他所有的对手都高他一筹,谁都没有上他的当,早晨起来妻子卢秀蓉开门,看门缝里掉下一封信,卢秀蓉不识字,把信捡起来交给丈夫,田中接过那封信一看,正是自己写给赵吉仓的信。
田中懊恼至极,自以为自己智商尚可,想不到着着走的都是臭棋,看来人家根本不会上他的当,他的对手已经修炼成千年狐狸。可是田中不会服气,他感觉到自己四面受敌,为了探听虚实,田中决定主动出击,他来到刘师长的官邸,门卫们都认识田中,没有通报刘师长,田中直接进入刘师长的办公室,看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前,刘师长正在看一封电文。
刘师长离座,关切地问候田中:“这几天让你受惊了,还是我们的警戒工作没有到位”。
田中坐下,勤务兵进来上茶,互相寒暄了几句,田中直接切入话题:“刘师长我有一个情况需要反映”。
刘师长装着关切的样子,侧耳细听:“什么情况”?
田中知道,军人之间说话不需要拐弯,他说:“我认为济世堂那个新来的西医赵先生值得怀疑,这个人肯定有些来历”。
刘师长释然:“这个人我们一开始也怀疑,经过调查赵吉仓的确是燕京医大毕业,没有跟日本人接触的经历”。
田中暗自吃惊,看来刘师长已经掌握了赵吉仓的背景。可是田中的眼睛不会欺骗他,那个赵吉仓绝对不一般,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田中陷入迷惑之中。
为了进一步试探刘师长,田中又说:“那天晚上刺杀我的人肯定训练有素,现在还匿藏在凤栖县城,我每时每刻都有生命的危险。为了试探赵吉仓是不是日本特务,我故意用日语给赵先生写了一封信,让李明秋先生代为传递,不料想今早那封信又回到我家门口”。
刘师长喔了一声,然后直接把事情挑明:“李明秋不会把信直接交给赵先生,那样一来李先生也逃脱不了干系。他把信交到我这里,我没有看信的内容,又退了回去。我不会介意你们书信来往,即使田中先生跟原来的特务机关通信我也不会介意,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只要我们把自己的网织得天衣无缝,不出疏漏,足矣”。
田中暗自思忖:看来刘师长这个人不好对付。中国不缺谋士良将,缺少的是有高度组织才能的帅才。
看田中不说话,刘师长又将了田中一军:“我想,不管赵先生是不是日本特务,他都不会接这封信。大街上巡逻的士